画完一道符,他撑着下巴打发时间。
桧庾趁这空挡也在研究符阵。先天符不费朱墨,高阶大能可凭空以指绘符,威力更甚黄纸符法。
他指尖隔空在黄纸上勾画,符纸无风而动,符阵在其上缓缓结成。
兼竹的目光落在即将成形的道符上,微微凝滞。
桧庾所绘应当是聚元符一类,然而黄纸上符头居子位、符胆临申位,此刻恰逢辰时刻天心坐宫,直符太阴阳遁逆行。
符成,必勾动雷火。
符脚即成那一瞬,一枚朱砂石破空而去。怵符胆破,符纸窜起一簇火苗!
桧庾如临当头棒喝,猛地觉出方才的失误。他冷汗浸出背心,立马用灵力裹住废掉的符纸,青烟“呲呲”消散。
异况引得众弟子纷纷抬头,“真人?”
“是我失误了。”桧庾擦去额角的汗珠,不敢想象方才若是符成,雷火落下会发生什么。他缓过神后看向后排,“你懂九星八卦?”
诧异的目光在学堂内交错,众弟子顺着桧庾的视线转过头。
兼竹姿态闲散地坐在案后,一搭在膝间,一搁在桌面,恍若无事发生。
若不是看见他白皙的指节被朱砂石染得一簇簇嫣红,拇指指甲盖边落了一道深红的印子,众人差点就信了。
桧庾笃定,“我知道刚刚是你出。”
兼竹在四周或探究或惊艳的视线下捻掉指尖粉末,“没拿稳,砂石硌。”
大概是有“迷路”在前,桧庾竟然有些习惯了他过于潦草的借口。
离下课还有大半个时辰,桧庾不再深究,挥挥叫众弟子继续修习符阵。
……
一堂课结束。
兼竹收过桌案,还未起身四周就围上一圈人同他道谢
“师弟,刚刚多亏你出。”
“没想到你符法如此精通,连长老的失误都被你察觉了!”
“我离长老最近,符法将成时我就有种危感……幸好幸好,不然我第一个遭殃。”
兼竹点头,“举之劳。”
他说举,还真就是举。同窗又跟他聊了几句,这才两离开。
兼竹也起身,何师兄跟着他一起往外走,“先前好些人对你持观望态度,你也知道那些流言……不过今天这事过了,我看大家都对你亲近了很多。”
“无碍,日久见人心。”兼竹说。他来这儿只是为了灾后重建,江殷如何、旁人如何都同他没有太大关系。
他有点明白怀妄的心态了与自己无关的事,又怎么会在意。
两人从学堂一路往前庭走,准备去上第二堂课。
出了院门,只见桧庾站在道央,看到兼竹后微顿首。何师兄会意,打过招呼后将场地留给两人。
兼竹停在桧庾真人跟前,后者神色已恢复往常那般不苟言笑。兼竹道,“长老。”
桧庾顿了顿,“今日算是我承了你的恩情,日后有需要可来找我……”他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兼竹揣度,“这不像你。”
桧庾怒了,“你怎么跟长老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