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凤的脚步，不由自主的一顿。

凤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感觉似乎有一道无形的透明的壁垒，挡在了他的身前，叫他难以迈动步伐。

裘子晋意味不明的话却不断在凤的脑海里响起。

倘若不是厉扶仞出了什么事情，裘子晋绝对不会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来。

凤攥紧了手掌，强行破开了这道无形的壁垒。

他靠近的时候，厉扶仞似有察觉般的抬头，他抬眼扫来，二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凤的心忽然一颤。

这是他们二人自纯阳城险境，从众人的追杀中逃脱，又历经数月后的第一次相见。

凤立刻眼睛便又热又酸他受伤濒死的时候没有哭，安抚入魔的厉扶仞的时候没有哭，千里背负厉扶仞逃亡的时候没有哭。

然而此刻，他不过遥遥同厉扶仞对视了一眼，他却几乎要控制不住的落下泪了。

太好了，凤忍不住的想到，厉扶仞没有事，他还好好的活着。

凤喜悦、激动的视线，毫不忌讳的将厉扶仞上下扫视，直到确定厉扶仞身体已经完全康复，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凤视线终于再次上扬，然而却对上了厉扶仞微眯满带审视的双眼。

凤心中当即就是一个“咯噔”，脑海中空白一片。

不对。

厉扶仞的眼神不对。

白乐荣察觉到厉扶仞的视线，他回过头，同凤对视了一秒。

凤看到，白乐荣的眼中闪过片刻的惊慌，他很快避开自己的视线，不安的追逐着厉扶仞的神情。

白乐荣小声在厉扶仞耳边提醒：“这是你收的弟子，凤。”

然而白乐荣说完，厉扶仞脸上却仍旧是那副警惕的神情。

白乐荣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但凤却宛若晴天霹雳，一阵恍惚。

白乐荣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要向厉扶仞介绍自己，为什么厉扶仞这么久都没有看望过他，为什么厉扶仞的眼神，这么……陌生，且冰冷？

疑问一个一个在凤的心中响起。

他又想起裘子晋的异常。

凤心中，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却又完全合理的想法。

他面色苍白，视线死死落在厉扶仞的脸上，想要从厉扶仞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来。

可惜他失败了。

他看到厉扶仞眉间轻皱，怀疑且陌生的道：“凤？”

凤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厉扶仞喊出他名字的瞬间，凤便知道，他那看起来毫无缘由的猜测，是对的。

白乐荣尴尬一笑，他上前将凤拉近，面带局促的笑意解释道：

“阿，自从上次回来之后，阿仞的记忆就出了点差错。”白乐荣顿了顿，眼神试探，“他好像……不记得你了。”

白乐荣每说一个字，凤脸上的苍白之意，就更加一分，直到听到最后，凤脸上的血色全部褪去。

喉头像是被人扼住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白乐荣同凤解释完了，又转头，笑意盈盈的对厉扶仞道：“阿是你唯一的弟子，你真的全部都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