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澜脑中忽地浮现巫傲带着骄傲神情,一面喊“我家卿卿”的模样,以及对方身上五颜六色的衣饰和铃铛。
外头的花孔雀,竟然是大杀四方的鬼尊其中一人! ?
简直令人错乱!
季澜见柳卿维持着坐姿,似乎没打算起身,便道:“巫凤教在巫羽城历史以久,一直都属城内第一大仙门,上一代教主还是巫傲的亲爹,巫傲则是几年前才接棒坐镇,怎会好端端地突然的成了魔修?”
柳卿声音极轻,道:“巫傲,便是魂魄受损的赤渊。”
夜宇沉声道:“你施咒弄晕兽,让我们坠入这儿的用意究竟为何?”
方才兽倏然倒地,并非偶然。
季澜环视这偌大的潭洞一圈,道:“兽就是守护这洋底洞穴的凶兽,对吗?”
“此趟你们进入黑洋洋底,我并无伤害之意。”柳卿垂下眼眸,指尖摸着杯沿,“可阿渊… …他一人在外头…我这一趟重回虫烟,又没想过再出去…还想拜托仙尊,最后替我带些话出去。”
有些事情,不能跟着他深埋,不能轻易葬于原地。
季澜眉心蹙起:“没想过出去?什么意思?”
对方宛若正在回忆一段艰苦的过程,柳卿的表情在提至此段时,神情有易见的苦涩,似乎在思考着从哪里说起。
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千年以前,阿渊和我不过是一般仙门弟子,赤屠非我本名。我最初的名字,唤作稚荼。”
屠与荼同音,却是天差地别之意。
荼属于灿烂小巧的白花,每每绽开时总是满山遍野的灿烂。
可屠字,却代表横尸山野的鲜血,所到之处,恐惧无数。
季澜只觉得眼前人仿佛谜团黑底,包裹着太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柳卿停顿了一小会儿,才继续道:“我和阿渊从幼年便相识,一同玩耍,一同修习,一同拜入仙门,做什么都在一起。当年,我俩也同属仙门当中修为最盛的弟子。”
他有些出神,回想着遥远以前,那道颀长的身影,总绽着俊朗笑意,低头看他的时候,眸中带着温柔。
柳卿视线未定焦,缓缓抬起,望着潭洞岩壁说道:“那一年,我和阿渊刚结束修习,我俩的心愿,便是找一处热闹的城镇,办个小小的修练堂,广招弟子,这般闲云野鹤般的自在生活。”
他说着说着,心思偶逐渐飘远。
千年以前的一切,近在眼前。
……
千百年前。
一处浅蓝的屋房中。
赤渊拿着刷子,将最后一抹墙面漆成天蓝色。历经十天,他终于将这座有些发旧的屋房焕然一新。
他转头朝另一头的清瘦身影,绽笑道:“小荼,全部的墙壁都漆好了,大功告成,是你最喜欢的蓝色。”
稚荼正蹲在地面,研究这空间大小,想着如何摆放家具,蓦然一双胳膊将他捞身站起,往他唇角亲了亲,笑道:“想什么?这么专心。”
稚荼望着面前的俊挺面容,眨了眨眼,道:“想想我俩的床榻要摆在哪里,还是干脆就不摆了。”
赤渊闻言,随即做出不高兴的模样,道:“不摆?那我就抱着你,咱俩去睡外边屋檐下。”
稚荼被他佯装气愤的样子逗笑,放松的靠在对方怀里,道:“倘若下雨呢?”
赤渊故作沉声,道:“便一起淋雨,反正屋里也没床。”
室内一时间全是清朗笑声。
赤渊待怀中人笑停了后,才道:“小荼,你符咒一向用得特别好,眼下我们有了房子落角,再找个地方办间修练堂,招些志同道合的伙伴或弟子,如此一来,便能将我们的兴趣发展至最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