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棠,答应我,不要刻意地在临安试探胡来……”
李避之在说这番话时,眉头皱的越来越紧。钟棠终是忍不住抬手,轻而又轻在他的眉心处,按了下去。
他忘记了许多东西,也并不能完全听得懂李避之此刻说的话。
但李避之现在的神情,却让他的心里,泛起了不可言说的难过。
那些被他忘记、被李避之隐藏的记忆中,他们究竟有过怎样的遗憾?
“那你就说话算话呀,”钟棠放下了之前的僵持,如平常般倦倦地。用额头蹭着着李避之的肩膀,在他怀中轻声说道:“看紧了我,别给我胡来的机会。”
“只要你在我身边,不要再骗我,我就会好好听话的。”
“好,”李避之低下头,嗅着钟棠发间淡淡的花香,声音仿佛也跟着轻渺了:“这件事,我不会再骗你……”
窗外传来正午时刻的古钟声,深沉而悠长。
而钟声源起处,那重门清肃的大金乌观中,代观主问寂正于烛上引燃了一柱长香,供于那刻着“忠道”二字的残碑上。
“昨日,圣上已为那些养于城防卫中的兵士赐名了。”手执拂尘的问威走进了元翊殿中,站在阴暗的神像边,远远地望着问寂。
明亮的日光透过殿顶照耀而下,长香的烟气徐徐上升,漫过问寂苍白的鬓角,他却只是笑笑,如闲聊般问起:“哦,不知叫什么?”
“开明,”问威走上前去,站在自己的师兄身边,沉声重复道:“开明卫。”
“这名字好,”问寂点点头,面容上还是一贯的祥和,“盛世开明,是我大崇之愿景。”
“师兄分明知道,这‘开明’二字,并非只有此意!”问威怒将手中的拂尘一挥,仰头看着残碑上那个“忠”字:“开明便是神兽陆吾,世传为天帝掌管九部及园囿……取这么个名字,皇帝想做什么,师兄还看不出吗?”
问寂沉默了一会,随即又动作从容的清扫起香灰:“圣上自有他的决断,非我等能干涉的。”
“师兄!”问威言语间显出急促,劝着问寂:“那皇帝眼看着就要容不下两观了,若咱们继续这般坐以待毙,这临安怕再没有金乌的立足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