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在谢深有几分错愕的目光下,踏着平稳的步伐又走上了祭台。他手里握着那把匕首的刀柄,神情从容又淡然,一如既往的自信。
白行歌认真处理这些事的样子,总是好看得让人舍不得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他就像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来到人间的小神仙,与他身上纯白的衣服擦肩而过的空气似乎都会留下更为清新的气息,在他周围虚虚地晃动着,安静又出尘。
谢深看见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掌心划出了一道很深的伤痕,上一次的伤留下的浅浅的疤痕似乎未彻底消失,又被新的划痕给覆盖。朱红色的血在他白皙得像是会反光的手缓缓地散开,像是拥有了生命那般,滴落在祭台之上。
若非谢深从他眼中见到了一丝隐忍,还真当这人转性了,明明一点小痛都能哼上半天,如今却面不改色地做着这样的事。
白行歌身上的血是用来破一切术法的最好的东西,他祭炼好几年的法物都未必能有他的血来得见效。朱砂与法器本该是与污秽的鲜血相互抵触的存在,但却对白行歌的血有着例外,仿佛是比山上清泉里的水还要干净的存在。
白行歌这一次用的血很多,他很干脆地直接垂下手,任由掌心的血不断地沾染着那看起来非常神圣的祭台,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捏着手决,于空中划出了优美的咒文弧度。
谢深看着他逐渐变得苍白的面色皱了皱眉头,可还是没有出声将他打断。
白行歌又取来了从容若耶身上拿到的莲花碎片,从出宫以来,他就一直为了那所谓的使命收集着这一物,却从来不曾使用过。他并不喜欢这所谓的圣物,主要他能感受到它身上承载着过于强大的力量,由无数的欲望堆积而成的力量。但或许是因为身上的血脉缘故,圣物在他手里会变得异常乖巧。
就连方元都曾赞叹过他,生来就是要继承他们族的脉承,给他们当大祭司的。
奈何璃国早已覆灭,他现在是别人家的国师。
他不喜欢使用圣物的另一个原因是,万事万物都有一定的因果联系。他用得越多,和圣莲之间牵连的关系将会越来越深,到最后或许谁都离不开谁。他原本只打算东西拿着,最多就给谢深解开死咒的时候用那么一次。
为了柳清叶再破例一次,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白行歌头疼地想着,把那枚碎片放到了祭台中间。滴落在祭台上的血像是找到了共同的目标,不断朝着碎片的方向流去,原本正在转动的珠子也变得磕磕绊绊起来,飘浮在半空中的,只有他能够看得见的符文也在激烈地震动着。
他知道尊者应该还有其他的方式能够看见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即使看不见,也应该能够感知到。
他应该挺生气的吧,白行歌想着。
毕竟自己钻研半天还未必懂得发挥它真正效用的他,却发现他能够如此轻松地使用这枚碎片,如何能不愤怒呢?
想到这里,他还心情颇好地扬了扬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