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村长……选举之前给每家承诺分地,还说搞村企业给大家分红利,而且当时就给各家送水果送吃的。我们当时乡里派来监督的觉得不太对,还提醒村民贿选有可能结果不好,付出这么大代价多半是要讨回来的,结果村民还是把他选上去了。选完之后果然就原形毕露了。然后村民又天天找我们要他下台,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又说:
“扶贫这个问题我们敢不好好搞吗?副总理都下来看过的。但是实在是没办法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地方是真干旱,引进的网红经济作物、动物,来什么死什么,要么就是成本高昂不适合。这地方也就种种土豆高粱还算行,我们是真没辙。只能说帮着联络买家,然后卖不出去的用政府价统一收购……”
闹闹哄哄的,徐云笈都愁得慌。
如果仅仅是蛮蛮的事情好办,这一下子成了导火索,把村民的怨气激起来了,闹得不好收场啊。
青年正愁着,沈燮开口了:
“安静!慢慢说!”
他声音略微低沉。也没多高的分贝,但偏偏就是能让人情不自禁地心里一顿,下意识地闭嘴。
男人的目光在村民中扫了一圈:“你们说的村长的问题,扶贫的问题,我们可以给你们反映,帮助你们解决。你们也知道我们这几个人是京城过来巡查调研的,可以直接给反映上去,有问题的,不会让你们就这么受着,肯定能够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连马娇这样见多识广的公务员都觉得这位来历不凡,村民们看着他,自然一下子就相信了这位是京城来巡视的,觉得有了盼头,那股怒气就散了大半。
看他们表情缓和下来,不像是方才那样几乎要炸起来,沈燮才缓缓道:
“另外就是这对鸟的事情。我们不是要骗你们的鸟,它们本身确实能够带来大水,但问题在于这样的能力它们自己都无法控制。如果一直留在此地,就会暴雨连连,后果是什么,我想有经验的老人都知道。原本干旱松散的土地,被暴雨冲刷,带来的绝不是肥沃,而是灾害。”
他语气里有一股让人笃信的力量,似乎说出来皆是箴言。
这是属于这方土地的龙神对这方土地上居民特有的影响力。那些之前被愤怒与对先知的信赖冲昏头脑的人听着这金石般沉凝有力的声音,上头的热血缓缓冷却。
理智回炉,自然也就能够想明白。
方才那光头汉子也不过是一时激愤,可实际上都是在这里生活几十年的人了,这地方突然接连下暴雨什么结果他不是不懂。
不说泥石流吧,就说大家种的普遍都是耐旱作物,干旱了固然不好,但用井水浇灌一下好歹作物能活着。这几天这暴雨下的,有经验的老农民早就愁,说这要是再下下去,种的粮食根都要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