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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久,石本胜到达二楼,就可以跳窗逃走,我们守在这儿于事无补。”
“可是上级指示我们死守啊。”
“石本胜一党一向使用重火力武器,哨站说他们持大型旅行袋,他们肯定有冲锋抢甚至ak47突击步枪,就算军装伙计到场我们火力一样不足,如果他们攻到这儿,后面的市民不会平安无事。”’h下神色凝重地说。
小明和沙皮明白tt所指,石本胜曾在一次围捕中衡上一辆小巴,胁持着司机和乘客逃走,成功逃逸之际,竟然还开枪把司机和四名乘客打死,生还者忆述,石本胜根本没必要阔枪,他只是不满司机没有尽力踏油门,又嫌那四名乘客因为害怕哭喊教他不爽。
“不过,队长,我们加起来才不过十八发子弹……”小明胆怯地说。
“但对方也只有三个人,三对三,只要能拖延到飞虎队到场便行。”tt一边说边检查弹筒,确认六发子弹俱在。
“虽然我宁愿留在这儿,但阿头没说错,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沙皮道,“唉,谁教我们是皇家香港员警,不得不挺身而出啊。”
看到两位前辈认真的表情,小明深呼吸一下,点点头。
“老伯!”tt对躲在身后管理处的老头嚷道:“有没有把电梯锁上的钥匙?”
“有、有。”老头仓皇地掏出枪匙,在tt和沙皮保护下,走进电梯,打开控制板,暂停电梯操作。
“如此一来,他们只能利用楼梯走下来。”tt指了指梯间。“如果他们从南翼或中部的楼梯或电梯逃走,会遇上其他伙计,我们从这边攻上去,就能包抄。”
tt张望一下,再向管理员老头问:“老伯,北翼这边八楼以上有没有打开门做生意的商户?”
“那么高应该没有……啊,不,九楼三十号室是间小型宾馆,叫海洋宾馆。”
“糟。”tt回头向沙皮和小明说:“现在是白天,出入的住客较少,他们未必能抓到住客当人质,但如果是宾馆的话,我怕里面的人有危险。”
小明懂得tt的意思。如果石本胜他们抓了几个人质当肉盾,那么警方就束手无策,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们逃跑,而之后人质也凶多吉少。要行动,便要当机立断。
“就赌一赌吧。”tt吐出这句后,便按下对讲机的按钮,说:“稻草人callg谷仓,tea门现在从楼梯攻上去,over。”
“谷仓callg稻草人,请守在原位,请守在原位,over。”
“不用理会。”tt把耳机拔掉,“我们就靠自己了。上吧。”
tt率先打开梯间的门,沙皮和小明从后掩至。
二口气跑上去。“tt谨慎地从楼梯栏杆间空隙往上望,”从刚才哨站报告的时间推断,如果他们利用这条楼梯逃走,现在顶多走到十二、三楼。”
“不怕他们走到一半,以其他楼层的走廊折返而错过他们吗?”小明问。
“如果他们真的是发现到什么而逃跑,他们只会一心走到二楼跳窗,不会跟我们玩捉迷藏。”tt边答边跨步踏上楼梯。“他们没有搭电梯,代表他们知道不对劲,如果只是跟石本添或其他同党会合,他们不会沿着走廊离开。他们带齐装备,不以正常的路径离开,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他们发现危险,不得不逃。”
“妈的,刚才他们贸饭时样子还正常,应该不是我们露馅吧?”沙皮走在tt身后,骂道:“搞不好是老冯他们办事不周,惹来他们注意……唉,希望别出事,咱们老大还要结婚,上天保佑……”
tt和小明没有搭话,沙皮也没继续叨念,只专注地往上跑。
三人跑到八楼梯间时,tt赫然停下,示意小明和沙皮别作声,小明没有察觉任何异样,但行动经验深厚的队长发出指示,他相信对方一定是有某些发现。
他们踮起脚步,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靠在路边缓步向上前进,梯间缺乏照明,每两层才有一扇小小的窗子,对他们来说,要探视前方相当困难,不过,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凭著刑警的经验去弥补不足。
来到八楼和九楼之间,跟在沙皮后面的小明也看到了。在九楼梯间门外,有一个人影。嘉辉楼的梯间有二重门,就是说从走廊走到楼梯要推开两扇门,门及闸之间有一条约五公尺长、两公尺宽的走道,居民用来放置垃圾桶,门上一个二十公分宽,一公尺高的视窗,透过玻璃,小明看到人影晃动。
是歹徒?还是住客?tt知道,错误的判断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他们弯腰前进,来到门前,tt从视窗窥探,看到走道和走廊间的门前有一个人。那扇门的门底似乎塞了木条或旧报纸,笔直地打开,虽说消防署经常呼吁往梯间的门要长期关上,以防火警时浓烟涌进梯间阻碍逃生,但居民往往贪方便,用不同方法令这些防烟斗形同虚设。
由于门上的玻璃蒙了厚厚的尘埃,加上光线不足,tt和沙皮都无法判断那个人影是不是目标之一。小明在后方戒备,以防这边误中
副车,石本胜等人突然从十楼出现。如果被敌人从后袭击,他们铁定全军覆没。
tt对沙皮和小明做了几个手势,指示小明负责拉门,沙皮和tt进攻。重案组其实没受过正式的战术训练,纯粹以实战经验补足,不过这一刻不管门外的人是不是歹徒,他们除丁进攻外没有选择。小明知道,走廊外不远处便是三十号室,亦即是那家宾馆所在,如果石本胜真的抓到人质,那便相当麻烦。
“三……”tt用手势倒数。
“……二、一,零!”
小明奋力拉开厚重的木门,tt和沙皮一左一右冲进去,门旁的人惊讶地回头,三人互相照面,便了解当前的形势。
站在门旁的人,是捷豹。
捷豹认得在速食店“打工”的tt,此刻对方手上握着手枪,一切不言而喻。小明满以为捷豹被两个枪口对着会举手投降,可是在t h还没来得及喝止对方前,捷豹迅速从腰问拔出曲尺手枪。他背对梯间时,右手一直按著枪柄,在面对tt和沙皮的一瞬,他本能地抽出黑星准备追击。
“砰!砰!”
在这生死一瞬间,tt没有犹豫,往对方身上连矗两枪。tt枪法神准,正正击中胸膛,捷豹被子弹的威力微微抛起,连扳机也来不及扣便往后倒地,鲜血从胸前两个重叠的弹孔喷出。
正当沙皮对队长先发制人感到振奋,他万料不到真正的危机现在才出现。就在捷豹倒地的同时,一道身影从门旁闪出。
那是丧标。
而他正双手持着ak47突击步枪,枪嘴对着狭窄走道中的三人。
“哒哒哒哒哒——”
tt、沙皮和小明本能地伏下,可是步枪子弹的速度远胜三人的反应。待在最后的小明边伏下边往侧边躲避,但tt和沙皮在走道中,唯一的掩护物只是一个塑胶制、毫无保护作用的红色垃圾桶。小明感到子弹从头顶上方划过,刺耳的枪声在梯间和走廊中反弹,火药的味道涌进鼻腔。
在这短短三、四秒间,小明从本能地闪躲回复员警的思维—必须支援队长和沙皮。他知道贸然衡出去会换子弹,但身为员警,这一刻他只能不顾安危地还击。
然而这一刻枪声停止了。
小明伏在地上,探身以枪口对着走道另一端的人影,却见对方缓缓跪到,步枪丢落地上。在有限的光线下,他看到丧标眉间有一个黑色的洞。
在小明仍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感到一股力量揪住自己的左臂。
“后退!”是tt的声音。
小明如梦初醒,看清目前的形势——在走道前方有两具尸体,一个是捷豹,另一个是丧标,而小明身旁有半蹲著的tt,以及俯伏地上,大力地喘着气的沙皮。
tt和小明拉着沙皮,后退回梯间,就在防烟门自动关上时,一串“哒哒哒”在门后响起,门上的玻璃应声碎裂。小明知道,那是石本胜。
小明和tt举枪戒备,但看样子石本胜不像丧标那么鲁莽,不到五秒钟,门后变回一片静默。
刚才丧标恃着手中武器火力大、tt等人被困在狭窄的走道中,便站在门前开火。电光石火间,tt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朝敌人头部开了两枪。点三八子弹威力虽然不及步枪子弹,但对人体而言,前者反而更有效,高弹速的步枪子弹穿透力强,可以打穿金属,对人时很容易穿过身体,伤害不及低速、弹头在身体造出较大空洞的手枪子弹。
只是,任何弹头也非常致命。
“沙皮!沙皮!”tt呼喊著,企图唤回沙皮的意识。沙皮身中三枪,左盾和左边小腿受伤,但最严重的是脖子正喷出鲜血。
“沙、沙皮哥!”小明见状,立即用力按压着沙皮脖子的伤口。他知道这是颈动脉破裂,如果不尽力止血,伤者在敷分钟便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小明从来没遇过同僚受重伤。事实上,他甚至没亲眼见过受重伤的人,他当军装警员时,不知道是否运气好,每次都能及时制止犯人,见过的伤者也只是轻伤。他不是没接过死人的案子,只是那些案件都是平凡的通报,例如某老人在家中意外跌倒死亡,数日后被发现,或是车祸中死亡的受害人。换句话说,他没经历过那种生死一线,自己的行动足以影响一条人命的情景,更边论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否在下一刻被杀。
“要、要求救……”小明左手按压着伤口,尝试以染红的右手挂上因为冲击而掉下的耳机,却因为双手颤抖而挂不好,“callg指挥中……怎么没声音的……”
小明慌张地掏出放后裤袋的对讲机本体,却发现刚才躲子弹的同时不小心将它压坏,对讲机的外壳碎裂,按钮没有反应。
“哗啊!”门外走廊隐约传来惊叫声。
这声音令tt和小明警觉地回头。
“小明。”tt凝视著木门,以冷静的语气说:“放下沙皮,我们攻出去。”
“队长?”小明倏地抬头,直瞪瞪地瞧着tt,不相信自己刚听到的命令。
“放
下沙皮,掩护我。”
“队长!如果我放手,沙皮哥会死的啊!”小明大喊。他跪在地上,沙皮的血已把他的裤子染成一片猩红。
“小明!我们是员警!保护市民比照顾同僚更重要!”’tt怒道。小明从没见过队长对部下如此动气。
“但、但……”
“把沙皮留给支援队!”
“不……”小明仍没有放手。
“小明!这是命令!放手!”
“不!我拒绝!”小明声嘶力竭地喝道。小明没想过,他会违抗队长的命令。
“妈的!”tt骂了一句,拾起小明放在身旁的手枪,迅速检查了子弹敷,一把拉开被子弹打得破
破烂烂的木门,弯著腰往走廊冲过去。
当第一声枪声从窗外传来时,高朗山感到脊项发凉。
搞砸了。
在“谷仓”的警员们——包括曹坤和关振铎——都听得出那是枪声。虽然那不是砰然巨响,但经常进行射击训练的员警,都不会分辨不出枪声。
而且,紧接那枪声之后,是更响亮的、连续的枪声。
街上的路人仿佛留意到异常,有人抬头找声音来源,有谨慎的人连忙躲进屋簷下或店铺内。像是爆竹连发的声音,一阵一阵地在水泥建的大厦间回响,可是没有人知道声音来自哪一栋大厦、哪一层楼房。
高朗山也不知道确切的地点,但他当然猜到制造这些声音的人物。
刚才tt传来一句“我们现在从楼梯攻上去”后,便没有回应指挥中心的任何呼叫。
这混蛋—这几分钟之内,高朗山在心底骂了数十遍。
哨站报告捷豹和丧标带着饭盒回去后,本来已松一口气,所有人都为这场虚惊抹一把汗。曹坤和关振铎也以为部署仍在高朗山掌握之中,正要再一次告别之际,哨站却传出三人带着装备离开的消息。
“他们是准备犯案吗?还是跟石本添会合?是收到指示吗?”负责通讯的警员当时向高朗山问道。
“我们所知的传呼机号码没有收到任何新讯息。”另一位警员立即报告。
“或者石本添利用了另一部传呼机送信?南翼和中间的警员都没有发现异常,我们不应该假设他们是要撤退吧?”高朗山狐疑地说。
“不,那是逃跑。”关振铎插嘴说:“就算他们没有发现埋伏,但肯定是察觉了些什么,所以赶紧撤了。”
“为什么?”
“如果跟老大会合,也不差一时,可以先吃饭吧。刚从容地买了午餐,却不到一分钟便全副装备离开,连电梯也没搭,这不是撤退是什么?”
高朗山愣了愣,吩咐部下发出“准备拘捕、死守出口”的命令。这一刻,等待石本添自投罗网已是奢想,但如果能抓到石本胜,总算完成一半任务。高朗山很清楚目前人手不足以包围犹如蚁巢一样的嘉辉楼,于是立即通知飞虎队到场,并向警署要求增援。即使巡警和冲锋队火力不如石氏兄弟,这时多一个员警、多一把手枪就是多一分保障。
tt报告“进攻”后,已有两辆冲锋车和三位骑“铁马”o的交通警赶至,现场增加了一倍人手,足够重重包围嘉辉楼。不过,高朗山既担心石本胜手上有重型枪械,警员不堪一击,更担心匪徒会劫持人质,伤及无辜。他现在只能寄望飞虎队赶到,尽快解决事件。
而那声枪响让他知道事情只向着更坏的一方发展。守在嘉坛楼一楼的警员都留意到枪声,纷纷向指挥中心要求指示。
“磨坊callg谷仓,楼上停来枪声,请作出指示,over”
“牛棚callg谷仓,枪声应该不在我们这边,over。”
高朗山无法确定位置,只好发出“封锁电梯、沿楼梯往上搜索”的指令。
“tea a收到,电梯已封锁,现在离开牛棚,开始搜索,over”不到半分钟,对讲机传来冯远仁的声音。
“tea b离开磨坊,现在往上。”守中间出入口的警员随着a队之后报告。
除了守在北翼、代替tt的军装警员外,本来在南翼和中间埋伏的两队重案组探员沿着两道楼梯进攻,一楼交给增援的警员负责看守,枪声在走廊和梯间徐徐回响着,探员们都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枪声虽还,不代表敌人全都在远方——万一石本胜和丧标等人分开撤退,员警们依然有可能在转角处忽然遇上手持致命武器的悍匪。
高朗山头痛之余,偷偷瞄了曹坤一眼。对高朗山来说,即使关振铎的阶级较高,他都会视之为平辈;但曹坤是上级,是总部情报科的副主管,不久会是统领情报科的大人物。天晓得“曹警司”会不会更进一步,不日变成“曹助理处长”,高朗山在他面前出丑,等于断送自己的仕途。就算退一万步,曹坤一直只待在cib,被总部要员认为自己是无能之辈,也难以向自己的直属上司、西九龙总区的区域指挥官好好交代。
彻底搞砸了。
在断断续续的枪声下,各人的
耳机突然收到讯息。
?雄马:警用摩托车的俗语。
”九楼北翼梯间有警员中枪受伤,要求救援!over!,l高朗山认得这是tt的声音。在讯息传来之时,一阵枪声再次响起。
“tt!报告位置!”高朗山抢过麦克风,喝道。
“九楼三十号室海洋宾馆!我在门口,捷豹和丧标已死,现在只有石本胜一人!但、但对方有ak,宾馆里有人质——”tt喘着气,焦躁地说。高朗山听到他的话说到一半,窗外又传来连续的枪声。
“tt,守在原位!支援很快就到!”高朗山听到只余下石本胜,内心有一点雀跃,但知道对方手上有人质时,又不禁眉头一般。
“不!那混,混蛋正在杀害人质!”tt的声音几乎被枪声掩盖。
“别胡来!支援顶多一分钟就到!”高朗山大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