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普通的卧室。

卧室里的女人把金色的卷发用脏污的头绳扎起,她穿着驼色大衣,过膝的丝袜松松垮垮的挂在腿上。她坐在摇椅上用针线仔细的织着花样,旁边的窗帘是同样的花色。

谢九打量着女人。她指节处满是褶子,上面有灰色和黑色的斑点,脸上的皮也略微耷拉下来,不过她眼窝极深鼻梁高挺,透过打缕的刘海下能看见女人如荧石般的瞳孔。

毫无疑问,面前的女人在年轻时是个美人,即使她已老去也能照亮这一隅暗室。她眯着眼睛细细勾织着手中的花边,显然并没有发现浮在半空中的谢九。

这时,大门处传来了开门声,女人立刻丢下手中的织物,大步朝门口走去。她走的很急,脚步却踩的极重,浸水的木地板被拖鞋踩出刺耳的叫声。

就在她走到门前时,门也打开了。谢九忍不住抚上了自己的侧颈。

——那里本应该被Neil啃噬的满是伤痕坑洼,当时血液像被拧开的水龙头似得乱流……谢九是被疼昏过去的,可现在碰触的皮肤却光洁如初。

谢九皱着眉头盯着走进门的孩子。

冰淬般的淡金色头发,深如阴冷翡翠的眼眸……即使烧成灰谢九也知道他就是Neil。可是眼前的孩子只穿着一间破旧的衬衫,明显不合身的袖子耷拉在身侧,油渍和褐色脏水沾满了袖口,当木门打开时,孩子死死地抿住了嘴唇。

女人只瞥了那孩子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她嘴里骂骂咧咧的,用搬过无数次重物得来的粗壮手臂撕扯着孩子的头发,硬是把他从门口拖进来,然后狠狠撞上门。

男孩倒是也硬气,任由女人拖拽着就是一声不吭。他的鞋在蹭行的过程中掉了一只,光着的脚底板和年久失修的地板剐蹭出了尖锐的噪音。

女人不耐烦的又大声咒骂了一句,金色卷发黏在了她暗黄的脸颊,脖子上的青筋如同蚯蚓一样绷出。女人在一个破旧的笼子前停下脚步,硬生生拽起男孩的胳膊把他往里面塞。

此时女人眼中充斥着疯狂和愤怒,她嘴里依然不时蹦出最恶毒的诅咒,拿着挂在笼旁的铁链一圈一圈的把锁头缠紧,笼内的男孩不哭不闹,像是已经习惯了。

只是在被塞入笼中的一瞬间,男孩的眸子似乎往这边瞥了一下。

“如果你不想被饿三天的话,就给我好好反省自己那做错了。”这还不算完,女人把地上铁盆里的所有水全部泼在男孩的身上,水滴顺着男孩的刘海一点一点落下,他垂下了头。

女人离开了。在这间狭窄的房间里,只剩下谢九和笼中的男孩。

——这是Neil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