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总是同别家的孩子不同。”她感叹道。
“自是要不同了。”姜瑾笑道:“不然,阿瑾怎能做这堂堂大将军之嫡女呢?还有母亲这一品诰命夫人,都显得阿瑾要比一般的女孩子不同。”
对于女儿的这张巧嘴,姜氏无奈的笑了笑。
但见母亲眉目间的忧愁,她询问道:“母亲近日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是有什么事困扰着吗?”
“还不都是那贱蹄子,扰的母亲日里愁,夜里也睡不好。”她想起来,都觉得甚是气愤。
姜瑾蹙了蹙秀眉。
“你看看她,你平日里对她这么好,她就这么报答将军府的。静颦的死,是她自己作的,怪我们何事呢?那小蹄子还趁夜放了把火,想将我同你父亲都给烧死,卷了钱财就给跑了,真是白眼狼!”
亏得有女儿的贴身侍卫,不然还真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去!
想想就觉得气愤难耐,偏偏这人还到处都寻不到,她巴不得那小蹄子就这么死在了外头!
免得他日若让她捡了个便宜,又回来报复他们,想要弄死他们。
其实她更加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阿瑾啊,母亲曾多次跟你提起过,你本性纯善,是不能同那小蹄子挨那么近的。我看她一直都是在利用你啊。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母亲担心,她也会对你不利。”姜氏道。
姜瑾心中有数,她宽慰道:“母亲,放心吧。”
“还放心,你让我如何放心呢!”
她想了想,悄悄附在她的耳边道了几句话。
“当真?”姜氏狐疑道。
“当真。”她点了点头,笃定道。
“那母亲就放心了,王侯大人对我家阿瑾真真是好啊。”她换上了一副如释负重的笑容道。
姜瑾也只是跟着微微笑着。
蓦地,姜氏开始口中念念的盘算着日子。
“母亲在算什么?”
“算算什么时候,可以送你出嫁了。”她道。
“母亲。”姜瑾有些嗔怪道。
方才她对母亲说的是,将军府里都是君无弦派来的隐卫,所以完全不必担心。
姜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感叹道:“母亲生了个这样好的女儿,母亲很知足。现在母亲的心愿,就是能够看到阿瑾风风光光的嫁给王侯大人啊。”
她说着,目光似在幻想一般,嘴上挂不住的笑意。
她只是垂了垂眸,只字片语未有。
这种事情,谁能说的来呢?
她怕说以后,也怕别人说以后。
在经历过这样多的坎坷与失望之后,已经变得不敢再期待了。
好事来临之前,自然的便会想去坏处,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因为她总是不顺利的。
“好了。母亲也不打扰你歇息了。”姜氏缓缓的起身。
姜瑾搀着她的手,踏出了房门,道:“母亲不要想太多的事情,一切都放心吧。”
她点头道:“放心,放心。”
待母亲离开院落的时候,她朝着亭子里走过去,坐了下来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定位。
阿月,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阿妹了。
她现在心里的仇恨已经让他变得面目全非了。
母亲说的对,阿月放不下,她还会再来找将军府报仇的。
只是她为何不想一想,二姨娘,真的是母亲与父亲害死的吗?
平日里姨娘身子就已经不好了,油尽灯枯,那夜她过往爱慕的男子进入府里,她还那样维护。
姜瑾叹息,阿月只认眼前所看到的。
二姨娘的死给她带来的打击太大了。
她本还想着,或许她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乖乖回来也说不定。
但是这样长的时间了,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阿月是不会回来了,她对将军府只有仇恨。
姜瑾也不会因此再偏袒她了,既然她要报复母亲与父亲,她就不能够让她得逞。
但无论如何,还是希望她不会走向歧途,越走越黑。
她想要找到她,亲自问一问她。很想问一问她,是怎么想的,是否心里只剩下仇恨了?
昔日的种种,是否已经荡然无存了?
思及此,姜瑾唤来了即墨,问道:“这样久的时间了,还没有她的半点消息么?”
他道:“没有,小姐。”
“小姐若真心要寻,属下必定会竭尽全力。”
她还是在犹豫。
所以她道:“能打听到她,便打听吧。”
即墨诺了一声。
丫鬟阿俏走了进来,说道:“小姐,你上回嘱咐我,断绝与世子殿下的通信。奴婢发誓是真的断绝了,但又换了一个信使过来送,他不知,还是递来了。”
姜瑾道:“我不会看的,你让他送回去吧。给他些银子酬谢。”
阿俏迟疑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即墨,而后抿嘴道:“好的小姐。”
她离开了院落,从身上拿出一些银两递给了来送信的人,麻烦他送回去,她们家小姐不想接。
并嘱咐说不管日后换不换新的信使,都不要再送过来了。
说完便回了院子里道:“小姐,奴婢办妥了。”
姜瑾看着她道:“你想问什么。”
“奴婢只是在想,这样对于世子殿下来说,会不会太过于……”
唉,她只是很同情。
“不会。你知道长痛不如短痛么?我相信他会明白的。”
一旁的即墨闻言,眼神波澜。
“……是,小姐。”阿俏道。
信使在回去的路上想着,既然这家的大小姐不要这信了,干脆他就丢了算了,送回去得多麻烦,万一又让他给送回来呢?
这两边都不好得罪的,给了他这银子,不就是在说明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