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大将军潘子平,因重伤不治,殁于凌晨时刻,全军痛哭,送灵千里。
苍斗山骑马奔在前头,没有任何想法,只觉得茫然若失。
潘子平死了,谁来统领开阳?
按理来说是副将,但是三位副将,一个战死,一个染上疫病,有气无力,一个坚决推辞不受,微生反复劝导,他竟然痛哭流涕道:“这个副将头衔是我爹给我的!我不懂打仗!”
微生本想把他臭骂一顿,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改了主意:“你爹是谁?”
年轻的副将起初还畏畏缩缩不敢说,微生一下子火来了,大吼:“你再不说我把你扔井里去!”
“是……是怀化大将军!”副将战战兢兢地快跪下了。
“怀化大将军?”微生心思立刻活络起来,斗山刀拍拍他的胳膊,他的笑容异常灿烂:“立刻,马上,去给我写信,求援。不然他的宝贝儿子就要病死在这里了。”
年轻副将哪敢说半个不字,在刀架脖子的威胁下颤颤巍巍写下了书信,飞剑投回给家里。
仍需要时间。
微生心如火燎。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开阳的疫病终于控制住了,患病的人统统被隔离起来,修兵日夜巡逻,以法力烧水,勉强供应了上来,郎中顶上的一点白发终于掉光了,锃光瓦亮红彤彤。
怀化大将军也派了人,用大批物资和钱财换回了自己的儿子,但这点东西只能解决一时燃眉之急,根本是杯水车薪。
援助呢?朝廷的援助呢?怎么还没来?
微生每天都要在开阳营门前望一会儿,心心念念,差不多望成了一块望夫石。
山的那头终于出现蠕蠕的一群黑点时,他欣喜若狂,步天梯极速飞过去,飞过去一看,立刻被破了一桶冰水,凉透心扉。
是朝廷招募的新兵!新兵!全是新兵!
“援助呢?”微生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带头的将官,将官一脸莫名其妙:“什么援助?一路过来,我并未接到朝廷通知啊。”
希望被掐灭。法器是没问题的,信也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唯一的可能就是内阁那边有人扣下了这封书信!内阁有大周的奸细!
微生一时间心如死灰,将官发觉不对,小心地问:“大人,怎么了?”
微生好半天才整理出思绪出来:“你们……暂时就驻扎在这里,不要靠近军营,自己打井,打上来的水要先烧开了再喝,就这样吧,看好他们,别让他们乱跑。”
将官有点茫然地点头,隐约猜出了什么。
微生失魂落魄地回道军营,彻底迷茫了。
他走进中军帐,中军帐还摆着潘子平的小堂,有人跪在香案前哭,见他回来了,急忙围拢过来:“怎么样?朝廷的援助来了吗?”
他没说话,神情疲惫不堪。在一旁安坐的苍斗山略略思考了一阵便明白了:“来的是新兵?”
微生没说话,没否认。一屁股坐下,面无表情。
一时间寂然无声。
所有将官恍惚间都明白了无声的事实,低下头,无话可说。
微生很累,他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向乐正英请辞,不然哪来那么多破事。
照顾几万士兵的吃喝生死。
正死气沉沉的时候,传令官急匆匆地进来,沙哑地吼道:“大周那边送战书过来了!两日后决战!”
没人回应他,传令官手臂慢慢垂下,睁大眼睛:“将军?”
所有将官都看向微生,微生茫然:“你们看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