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仇石响又体会到了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的话没有人听,他的意见没有人在乎,他只是个徒有虚名的太子爷,软弱,无力,现在甚至连自己的亲信都保护不了……
“仇石响!”夏无昱大喝,震天的声音重重轰在人们耳中,仿佛一道惊雷直达心底,“长发还没死,惩治叛徒也好,杀人灭口也好,一切仍没有结束,身为老大,你究竟在跟部下们磨叽什么?”
红毛眼神瞬间清明起来,他慢慢挺直腰杆,向那些先前一起浴血奋战过的干部示意,“把这些小子绑一串,找个伤势轻点儿的好好牵着,不许离开我身边三步远。”
守前院门的中年人点点头,叫了两个帮众让他们照做。
良叔皱眉,阴森森道,“阿久,你什么意思。”
久叔笑笑,“良哥,老大发话,这么多弟兄看着呢,你总得给他个面子。”
良叔道,“少爷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我以为,我们一直是好兄弟。”
久叔不答,其他干部却渐渐聚拢在他身后,有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我们浴血拼杀,保卫大宅的时候,老良在什么地方?带走半数兄弟,害我们差点儿没命,他到底什么意思?”
良叔猛然转头,鹰鹫般的眼直直盯向声音的来处,但浑身是伤的帮众们没有人躲避他的目光,影影绰绰间,似乎那句话是大家共同的疑问。
良叔慢慢扯着嘴笑了,“我们接到密报,狮虎会的人要从后山对大宅两面夹击,为了以防万一,不得不分出力量守护大家背后。虽然狮虎会最终没有在那个方向上动手,但如果不是我们的布置,前后夹击下,情况只会更加恶劣。相信大家都是明理人,不会无端怀疑自家兄弟,做那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四周鸦雀无声,他又道,“比起这个,惩治叛徒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们偷走枪支,害大家差点儿全军覆没,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几名干部对视一眼,“常仔一定是傻了,偷完火器库后又从港口再背回弹药来给我们?”
良叔摆手,“也许他临时想当把救苦救难的大英雄,年轻人行事,谁说得清楚。只是这些枪弹并非来自港口仓库,他们根本没去那边,又是从哪里得来的东西?收了巨款,又拿出了来路可疑的武器弹药,足以证明他们是叛徒。否则东西如果不是我们武库里的,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证据确凿,不容抵赖,你们如果有疑问,到港口去核对一下库存不就知道了。”
干部们又相顾一眼,他敢这么说,那港口仓库中的东西就一定不会有错。这个时候自己方伤痕累累,良叔的手下却是生力军,再开打万万不行,只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于是,就有干部想劝红毛暂且忍忍,“少爷……”
红毛与夏无昱蹲在一起,头都不抬,“就这样吧。”
“什么?”干部们不明白。
“就按良叔说的做,去港口核查,然后再比对我们丢失的枪支型号与手里的这些是不是一致。如果确实是常仔他们干的,我会亲手将他们挖心掏肝,但在一切还不明朗之前,不能随意杀人,那样不符合我们的道义。”没人看到,他的手在遏制不住地颤抖。
良叔冷冷含笑,“好吧,就这么办。”
于是良叔手下引导久叔他们的手下,一起去仓库核对,即使有心人都知道那可能完全是无用功。
不良少年们蹲在红毛旁边,一起看夏无昱的动作,“常哥还有救吗?”
红毛用力点头,“夏说不会死,就一定能救!”
少年们面现悲愤,“王八良明明就是想打响,要不是常哥挡住了……”
红毛闭眼,拼命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一定要坚强。
“常仔这个混账,既然察觉到了老良的阴谋,为什么不早说话。”
少年们道,“说不上话啊响,就连你的话都没人听,何况我们。”
有句话他们没说,就在几天前,他们确实不知该如何与响相处,并且真的萌生过,是否仍继续与他在一起的疑问。
夏无昱抬头,“谁有油笔芯?”
众人呆愣,他们可是不良少年,哪个身上会带笔啊。
红毛狗狗撒腿就跑,扑到某个尸体上一顿乱抓,然后又呜汪汪的跑了回来,小嘴小爪都弄脏成血污一片。
夏无昱夸奖,“好狗狗。”
将油笔掰开,把最上面一段空笔芯截下来,夏无昱拉着红毛的手指伸进长发被打烂的脖子,告诉他大动脉在哪里。
“我说按,你就按住动脉,我说气,你就做人工呼吸,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