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处心神隔空“握手交流”,就算是本自一体、就算是同在生死存灭法则之下、就算是只持续了短短的一刹那,可这所有的一切,只需在前面加一个“不可计数的漫长距离”之类的限定,就成为了一个奇迹般的事件。
之所以称为“奇迹”,在于其艰难。
两处心神只是接触了一刹那,已经耗尽了余慈几乎所有的力气,而从另一个层面讲,之所以损耗如此之大,也是因为在那瞬间,余慈很是做了一番事情。
两处心神的接触,其起因毫无疑问是由于生死玄机单纯而急切的需求。
也正是在需求之下,心神交流间,已经找准了方向。
星轨既曰“轨”,便有“架设”的线路,其飞空十余年,已经转过太微垣,寄托了五帝座星,又往紫微垣而去,其间并非是像移宫归垣一般,从此星“跳”到彼星,全无凭依,而是循着星辰的运转之法理,似曲非曲,“铺路搭桥”,逐步推进。
这一过程中,分化出去的心神,一路上收集了不知多少上清宗前辈,寄存在星辰上的心法经籍之烙印,不敢说浩瀚如海,也是蔚为壮观。
想把这些东西全卷回来,且不说能不能的问题,只要是有一个“回潮”的迹象,余慈这边的脑袋,大概直接就要炸成烟花了。
所以,在交流的瞬间,大部分信息都给过滤,只留下几条最得力的,随后又在心神运化中,择其优、其简而用之,如此尽其所能,终于传回。
又一场虚惊之后,所得终于显现。
前面的压力太强,陡然缓和了,脑宫里倒是空荡荡,似乎尚有之前血气激流的余音,而经数轮消减沉淀,震动还在,却不知何时,洗却浊意,化为一道清磬之音,流转四方四隅并泥丸之宫。
便在泥丸宫中,有妙书神文,倏然显化:
《洞元玉章三气妙化符经》。
一经显化真名,随后就有云篆、龙凤等等天书奇字,洒了出来,凭空结形,成就一段极短的文章,直接烙在心底,再难忘却。
余慈心头微震,一部经文,竟然只有数百字,对修行典籍来说,当真是微缈得很,更都是赞颂说明之文,少有修行真义。若是个性急的,大约要大骂骗子,又后悔白费了力气。
然而余慈这边,却是见过碧落通幽十二重天的神异,当下也不多想,直接将天垣本命金符悬照,在泥丸宫与那经文相对。刹那间,就看到那些空自华美,少有真趣的文字,却是纷纷垂芒化形,字还是那字,可光波流动,意趣横生,横看竖看,都能解出许多奇妙的心得来。
这才是《洞元玉章三气妙化符经》的真面目。
相较于还有四种限制的碧落通幽十二重天,这部上清符经已经是相当浅白直接了。
虽然还没有完全解析开悟,但其开宗明义便讲,此部符经,是以符箓的运化为根本,以治符之玄元始气,书玉虚、紫虚、清虚之诏,成三境、三天、三清之符,妙化大有,构演玉章,混化三洞,神德至灵。
一句句妙义文字生发,其中透出绝大气象,浇得余慈血气沸腾,又有泥丸宫中,金符玉章如日月之光,当空悬照,光色明而不耀,清而不冷,其意虚静,层层而下,借血气涌动,心湖翻波之机,将此篇妙义,打入其间,契合如一。
若按照星轨授经之法,需要运转气机,就此深悟修炼,可如今局面,哪来得及,说不得只好将势头按下,平复气血,不使身心真正陷入进去。
他还有点儿疑惑:这符经,是步虚术?若是步虚术的话,首要是与本命金符相契合,且在汲取玄真上,深有成效。但从目前来看,都不是太明显。
应该没有问题吧,毕竟是分化心神千挑万选出来,专门给这边修炼用的。
他一时半会儿也难真正深入解析下去,更不想轻率从事,就把注意力暂时移开。
方从经文中解脱,奇妙的感觉就浮上来。
余慈这才他知道,最直接的收获,原来还不是那符经,而是被“撑大”了的某样本事。
要说余慈本就自具虚空神通,又由天地法则体系借力,使两方心神混化,虽隔亿万里之遥,却气机如一,混茫星空,难有阻碍,其后携来经籍,固然是逾了限度,却是在重压之下,有所突破,对虚空神通的理解,再精进一层。
此时他神意放诸身体,但觉无尽虚空,几成其形骸,观星空几如观己身,由此对域外法则体系的理解,也与之前大有不同。
具体到实际修为上,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来,而且他也发现,似乎身外环境有了变化,稍一调运气息,睁开眼睛,却是惊觉,原来一行人已经到了东华主峰之顶。
有点儿意外的是,这里竟然还没有打起来……
说是没打起来,也不准确,其实主峰上剑阵早已发动,力抗那九真仙宫里蜂拥而出的魔头。
只不过,双方的主事人都还算稳得住,至今不见有天外劫级数的魔头出马,这边万腾山、雷同豪等,也都没有出手。不过,这儿是不是少了几个人?
见他醒来,周围一圈人都盯过来,由万腾山第一个问候:“九烟大师可好些了?”
“小事而已,已经解决了,多谢关心。”
余慈随口回应,然后起身,问道:“此时局势如何?项道兄等人在哪儿?”
万腾山向天上一指,脸上苦笑:“原是去了阴影之中,但如今宫阙显现,却不知到了哪里。”
“这样?”
余慈不免凝神往上看,一时不语,而万腾山却是靠过来一些,神色凝重:“冒昧问一句,不知贵主上的加持可还能维持么?”
“嗯?”
万腾山锁着眉头,又道:“万勿误会,实是神主威能,在域外遭受干涉颇多,此事关系重大,大师不可欺我。”
余慈想到真界和外域天地法则体系的误差,登时明白过来,摇头道:“不必担心,误不了事。我主威能,岂是寻常可比!”
万腾山与雷同豪对视一眼,显然是被余慈的“大言不惭”给震了一下,但又想到之前他那古怪的遭遇,心下不免在想:难道是九烟用了什么秘法,以某种代价,换取了神主跨空加持稳定?
一时理不清头绪,只能勉强道:“这样最好不过。”
不提他们在那边担忧计较,轻笑声里,翟雀儿径直走过来,虽然眼下形势复杂,她看上去却是神采焕发,与峰顶滞重的气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时候余慈才发现,原来魔门东支、东阳正教这两股魔门修士已经抵达主峰会合,其余还有一些被论剑轩邀请来的修士,以及几位生面孔,大概就是与商合等人一般,更早前从外域过来的。
但这些人,明显不是此时东华三十三峰里,依然活着的修士之全部。不过,这时都不过来,十有八九,都要迷失在混乱扭曲的虚空之中,活命的机会已经不大了。
余慈和翟雀儿打了声招呼,依然游目四顾:小五和叶池呢?
他只是奇怪,还不怎么担心,虽然神主网络目前遭到重创,但给小五指指路,还是没有问题。
转脸去看翟雀儿:“看道友的气色,或是大有收获?”
余慈问的是翟雀儿,却是看万腾山的表情。
果不其然,翟雀儿笑吟吟地将问题一语带过,万腾山的眼神则是往她那边瞥了一下。只从这一点看,余慈就知道,论剑轩到手的卷轴,此时已经可以从翟雀儿那里打主意了。
翟雀儿把握机会、趁火打劫的能耐,着实了不得,让余慈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些?
翟雀儿也知道事情瞒不过人,但她也只是将四幅卷轴收入,至少还有一幅落于人手,至于自在天魔摄魂经,更是八字都没一撇,如今只能说是开了个好头而已,也没有什么不能对人讲的。
只是,她心中一直有个隐约的念头,让她对余慈本能就想有所保留。
她也是反问回去:“大师收获如何?”
稍顿,她又放低了声音:“前面我说的那件事,可有头绪?”
余慈面不改色,摇头道:“大变来得突然,论剑轩这边反应也过快,着实没有仔细搜索的机会。”
随口应付着,余慈心里也在想一件事儿。就是这两日来,完全不见踪影的柳观。此人身属魔门东支,又与翟雀儿的师尊交情深厚,既然是重新杀回东华山,要说不给翟雀儿知会一声,似乎不太说得过去。
在此时的东华山范围内,或许那位,才真的是修士中的战力之冠。
世上之事,敌我之界限本就难明,如今共抗域外天魔,若能借得柳观的力量,怎么也要多要几成把握。
但也听说,那一位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正常,标准的双刃剑,要想利用起来,还需要有一些谋算。
最起码的,翟雀儿那边,一定要协调好。
余慈和翟雀儿你来我往,暗流涌动,万腾山看得心烦,又抬起头,看上空幽暗无尽的虚空,还有那深具倾压之势的宏伟宫阙,心头转得仍是自大变以来,都没能解决的疑惑。
他慨叹一声:“这里面,究竟是怎样一个结构?”
余慈听到万腾山叹息,也是懒得再和翟雀儿勾心斗角,便回头往天空中去看。
东华主峰之上,大约是唯一还能分得清上下左右的区域了,也是东华三十三峰里面,唯一一个还保留着原来的虚空基本结构的地方,与外域虚空的对比非常强烈。
与之同时,余慈对虚空神通的妙悟尚未完全消散,眼光心神都是灵便,就开口道:“不外乎是高塔挖深基罢了。”
“什么意思?”
“可知头顶上,是陆沉开辟出的单向甬道?”
万腾山点头,他是不太擅长虚空法门,可是身边的雷同豪,师从辛乙辛天君,虽说最精通的还是制器,但在符法和虚空神通上,都有相当高明的眼光,之前这段时间,也把情况梳理清楚了。
“那不就简单了?这就好比修塔建楼,建得越高,地基就要打得越深,东华诸峰就是那个地基,……而从另一头,就要倒过来看,东华诸峰这个‘
地基’,非但不是保障,反而是阻碍,如今域外天魔就是要彻底打碎这层阻碍!可是离得太远,力气使不上来,便通过那个天宫平台中转,当年陆沉也是一样。”
余慈的比喻很是浅白,万腾山理解起来没问题,可他还想知道更详尽的情况:“这样一个结构,有没有弱点可资利用?祁师叔他们又会陷在哪里?”
余慈回应得简单直白:“天知道!”
话音方落,天空又是沉暗,像是被一头巨型章鱼当头喷了一圈墨汁,这种黑暗已经不是正常的天色晦明变化了,连众修士身上的点点玄真之光,都给遮下。
余、万二人同时住口,看着弥漫的黑暗,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此时,余慈心里也在发急,小五怎么还没过来?正想着,北方天际,一道彩光如虹如链,撕开了沉暗的背景,贯空而至,眼见已不过数十里路径。
余慈大喜:“终于到了!”
笑容未尽,当头却听轰雷之音,却是来自于九真仙宫之内,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而紧接着,宫阙牌坊之中,便有一道灰气垂流,直取小五飞来的方向。
早不拦,晚不拦,偏卡在这里拦小五。难道是九真仙宫之中,那些魔头也知道小五威胁大,不想让两边会合?
余慈闷哼一声,心念转过,却是有了一个想法。随即飞起,也不用多说,鬼厌、陆雅都与他趋同,不远处端木森丘一见,也忙飞身而起,这一下子,便让之前随他前来的那拔修士本能地追随过来。
其中有几位是到了半途,才又想起其他念头,却也不好再首鼠两端,硬着头皮跟上来。但真正汇同一处,又觉得没什么可畏惧的,相反还有些跃跃欲试,想在峰上其他人眼前长长脸,如是反复,心里感觉分外奇妙。
“走了!”
一声低喝之后,余慈率先飞离峰顶,甚至都没给万腾山等人打招呼。
峰上,万腾山也没有阻拦,只是在后面叫一声:“来去当以稳为上。”
只听万腾山的喊话,余慈就知道,这位已经理解了他的想法。
如今这形势,小五真的需要救吗?
其实真没必要,除非是面对鸦老那样自在天魔级数的大能,又或者遭遇九宫魔域那样的绝阵,小五大可纵横来去,无人能限住她。
在九真仙宫里的天魔大军还没有倾巢而出之前,余慈完全不用为她操心。之所以杀出来,原因也简单,他想更进一步看看天魔大军的虚实,找一找主事者的位置,此外,也不想让小五过早地暴露,尤其是那种爆发力恐怖的招数,更是要到关键时候拿出来,才有决定性的效果。
事态正如他所料,这股天魔大军,看起来浩浩荡荡,里面却不见天外劫魔坐镇,完全没有威胁,小五的二十五路神禁一个没使,只凭着元磁神雷,便一路碾了过来,至于叶池倒是不见。
余慈也不奇怪,小五早告诉他,突围回来的时候,直接是把叶池收到了自辟天地中去。
见到余慈引人来迎,小五笑眯眯地叫了声“师兄”,同时扫灭了一圈魔头,凑了上来。
两边合为一处,余慈摸摸她的脑袋,随即道:“不要停,咱们绕个弯儿。”
他已经定好了线路,身形一转,不往主峰上去,而是斜插到峰下,那里有一个论剑轩的剑阵,正运转不停,抵达天魔侵袭,原本就还从容,余慈这些人一到,更是直接将围攻的天魔击溃。
余慈停也不停,继续飞掠,由于天魔的手段,是先外围后中央,如今东华主峰大概是外域虚空法则侵蚀最轻的地方,占地范围变动不大,余慈一行人挟着连续击破天魔大军的势头,不过两刻钟的时间,便在山上山下七八个剑阵中周游一圈,有的还要动手,有的根本就是散步一般。
主峰之上,万腾山既然明白他的想法,自然也颇为配合,就这样让余慈,还有他手下这批修士,看清楚剑阵的运化机理,为今后的合作做准备。
还停留在峰顶的翟雀儿、詹基等人,心下也都明悟,不过余慈这一手,他们也真的学不来,不说如何与剑阵配合,就是那一层魔门身份,万腾山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尽览宗门剑阵的奥秘?
等余慈一行人回来,峰顶上众修士便都知道,除了论剑轩之外,最具话事权的人物,已经定下了。
而且,这是经过论剑轩默认的。
翟雀儿眼珠转动,最终还是笑吟吟地不说话,而作为东阳正教修士的首领,詹基的表情则要更微妙一些。
余慈也不理会,牵了小五,直趋万腾山身前,劈头就道:“大家要做好长途跋涉的准备。”
万腾山很沉得住气:“大师的意思是……”
“域外虚空法则侵蚀,难以逆转,如今天魔绝大部分力量都放在上面,不出两个时辰,东华三十三峰,就将是域外一座飘浮的孤岛了。”
经过两处心神不可思议的遥空对接,以及传递《洞元玉章三气妙化符经》的经历,余慈对虚空神通的理解,已经跃升到了一个新层次。虽然这份理解,还没有彻底反馈到心内虚
空、自辟天地等实实在在的虚空神通上,但他眼光、判断力,包括相关的信心,都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其结论一出,自有一番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气度和力量。
峰顶上,有一些人能够理解其中的道理,但绝大多数人却是完全误会了。
“九烟大师的意思,是天魔会把东华三十三峰全摄到域外去?”
只看那人表情,余慈就知道,他思路肯定是错了,但结果倒是差不多:“东华真君拳辟天地,一旦支撑破碎,便会被域外虚空绞杀,虚空无形,自然融汇,而东华诸峰,大约要给撕碎了,在两界甬道内外流动。而我们在中央,虚空破碎时的撕力,远比边缘区域来得小,但很有可能会被甩到域外去。往好处想,咱们的机会更多一些。”
作为半途从域外过来的修士代表,商合沉声道:“咱们会被抛到域外何方?是我们之前所在的星域吗?”
一听此言,很多人面色都变得轻松一些,如果真是那样,机会还是很大的。余慈很想顺着商合的语气说声“是”,可想想事实摆在眼前后,强烈的落差,他终究是摇了摇头:“诸位进来之前,可曾见到如此众多的天魔、眷属、外道?”
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修士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在场绝大多数都是在域外修行过的,深知误入一处完全陌生,且又很可能是天魔巢穴的星域,会是怎样一个凶险的境况。
峰顶上陡地静默了片刻,然后才是嗡嗡的讨论声,这里面有自怨自艾的,也有四处咒骂埋怨的,就像天魔一族凶横无情,陆沉死了还要害人之类。
也有针对论剑轩的,说若不是那边下了绝户手,将东华山的灵脉一发地移走,域外天魔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把这一片虚空吞噬……
要么说还是聪明人多呢,这般情绪的发泄,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毕竟众修士都是多年磨炼的精英之流,嘴上发泄两句也就是了,没完没了,只是空耗气力罢了。
有人就在外围叫道:“九烟大师是怎么个计较。”
如此发言,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过多的反应,翟雀儿抿了抿嘴角,知道如此情况,分明就是众修士开始认同余慈地位的表现。此时此刻,余慈要小心自己的言行,一个不慎,可能直接就把众人的心思都冻透了。
还好,经过前面一番磨炼,余慈对这种事情,也不再陌生,深知无论如何,都要拿出从容坚定的态度,还要有起码看上去可行的手段。
他也不做什么玄虚,平平淡淡地道:“抗击天魔、横渡星海,都需要大家齐心协力,若说在利用群力上,结阵冲杀上,论剑轩无疑是有其权威。故而交战之时,还要请万道兄主持,至于和剑阵的配合问题,我这里倒是有一部阵图。”
“阵图?”万腾山当即追问,“是死图还是活图?”
他此问甚是关键,所谓死图,就是类似于阵法经籍之类,是传承、学习的用具,要想掌握,动辙都要花几十年、上百年的时间,再怎么玄奥,都是缓不济急。
而活图就不一样了,其本身就是法器,像是阵盘之类,一旦驱动,就能形成大阵,修士受其加持,便会受到阵势指引,依照其间法度移动变化,汇集力量。虽说也要经过演练,但急就章的话,也能顶上去,至少不再是一盘散沙。
余慈手上当然没有阵图,但却并非是信口开河,他手上就牵着五岳元灵,二十五路神禁中,挑出适合的防护之法,稍做变化,加持到众修士身上,不敢说百邪不侵、诸魔退避,怎么也要多一条性命,岂不比阵图要来得强?
至于所谓的法度规矩,自然是由他来定。这是不动声色间,拿到指挥权的手段,更重要的,还是在恶战临头之前,提起一众人等的士气,给他们一个依仗。
余慈确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非常艰难。
当然,他做得再多,在这里,还是需要论剑轩的剑阵支撑,彼此配合。万腾山肯定也乐意做这一点。
从头到尾,没有人说起,去阻拦虚空吞噬,逆转进程之类,因为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