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菡顺着她目光往后看,阳光被层层迭迭的葡萄叶过滤,洒到容瑾身上变成淡黄色摇曳的光晕,只觉得他身旁似有云烟轻笼,颀长英朗的男子身在其中缝缀成一幅愧丽无比的画卷。
他的眼神微微恍惚停在她身上。
从小到大,他所求的也是平平淡淡,岁月无忧的日子。
然,琉璃易碎,好云易散,正如她所言,世间的好事总是短暂。
他自己也没想到,日后会变成人人口中阴戾残暴的小候爷。
郑青菡起身朝他行礼:“听闻候爷有话要跟我说。”
容瑾回神,不禁暗暗自凛,不过听见她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差点没能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他恢复容色,淡淡地道:“今日是七月半盂兰会大斋时节,京都年例,大家都去天宝寺拜忏,宫里广设晚宴,我脱不开身,你陪着影儿出去转转。”
还当是什么大事!
原来是陪柳影去天宝寺,郑青菡很爽快地道:“好的。”
容瑾愕然,柳影跟他提出要和郑青菡一起逛天宝寺时,他是一口拒绝的,像郑青菡这种门第的嫡女,向来眼高于顶,定会顾忌柳影的身份,别说逛天宝寺,出门同坐一辆马车也是个巨大的坎。
他本是护短的性子,才没让柳影开口,怕她被拒绝后难堪。
道理不好明讲,便把事揽到自己身上,却没想到,郑青菡连婉拒的托辞也没用,一口就答应下来。
柳影朝他眨了眨眼睛,意思再明白不过,是笑他小人之心。
他待郑青菡,确确实实过于小人之心!
柳影正携着郑青菡道:“京都虽大,我连个作伴的人也找不到,又不想一个人吃斋饭、去天宝寺听诵经,显得怪可怜。”
胭脂脯常来常往,两人早就熟稔,郑青菡嘟呶道:“也不知道谁陪谁,我本就打算去天宝寺一趟。”
柳影便道:“咱俩可想一块去了。”
容瑾方才释然道:“我让天宝寺给你们辟出块空地,专门有高僧登坛作法诵经,你们去佛坛供礼即可。”
柳影赞道:“候爷想的真周全。”
郑青菡想起一事,便对她道:“送祖时,纸钱冥财烧得很多,我折好十几箱纸锭,纸封中也装好钱纸,年内过世者烧新包,一会马车得去我庄院装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