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清玉乍一见自己一叫,灵灵道长便向前跃了过来,心中还在高兴,以为灵灵道长,至少仍受自己所制,那也可以无碍了。可是,当她抬头一看到灵灵道长的面色之际,她却也不禁倒抽了一冷气!
只见灵灵道长面色铁青,眼中精芒四射,注定了她,卓清玉从来也未曾见过灵灵道长现出这样的神态来过!她正想开口,灵灵道长已一字一顿,道:“卓姑娘,你下的好毒手啊!”
卓清玉一怔,道:“以下犯上,怎可不严加惩处?”
灵灵道长冷冷地道:“若真是犯上作乱,也应召集全宫同门,大开法戒堂,依律定罪,岂能令他们就此惨死,卓姑娘,这可是你自作孽了!”
卓清玉面色变灰,刚才的气焰,顿时去了一大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哼,这武当派的掌门,我也不稀罕,你们让开,我走了!”
她看出情形不妙,见风驶舵,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快点离去的好。她话一说完,灵灵道长究竟为人忠厚,便向旁闪了一闪身子。
可是,所有的人中,除了灵灵道长闪了闪身子之外,竟没有一个人移动半分的。
每一个人,都以冷冷地目光望着卓清玉,而卓清玉也在这些人的目光之中,看到了他们心中的杀机!
这时,进殿来的人,已多了三五十个了,其余的人,也紧紧地掩着殿门,卓清玉若是想硬闯出去,非杀开一条血路不可!而此际,又没有一个人出声,除了浓重的呼吸声之外,简直听不到一点别的声音。也正因为这所以也更令人觉得心神紧张!
卓清玉只觉得口头发干,一开口,连声音都变了样,道:“怎么,你们不让路么?”
有三个人道士,向前踏出了一步,一个道:“有一条路让你走,那是阴司路!”卓清玉陡地一俯身,在地上拾起了一柄长剑来。
她刚才突然偷袭,是众人亲眼目睹的,是以这时,卓清玉才一俯身拾起了一柄长剑,那三人便已踏中宫,走洪门,飕飕地三声响,三柄剑,一齐向她的要害之处,刺了过来。
卓清玉的身子,连忙向后退去。可是此际,她四面八方,已全是人了。她身子向后一退,后面便立时传来了金刃劈空之声,卓清玉神皆震,陡地一凝,挽起了一个剑花,“铮铮铮”三声,将她的身边的三柄长剑,碰了开去。然而,她的肩头之上,一阵疼痛,巳被另一柄长剑,划出了一道口子。
这时在她身边的人实在太多了,卓清玉受了伤,但是那一剑是谁向她刺来的,她却也不知道,她陡地一呆间,奋起神力,刺伤了两人。但是随着那两人的倒地,她的身上,却巳多了几道伤口,她左腿上的那道伤口,最是深重,令得她的身子一侧,倒在地上。
卓清玉跌倒在地之后,接连几滚,手中长剑飞舞,倒给她滚出了五六尺,到了一条大柱之前。
她一到大柱之前,才发现那条柱旁,早已有一人靠柱而立,那人骨消形瘦,正是曾天强。卓清玉到了柱旁,想要勉力站起来。但是她身上一挺间,却未能站起,只听得曾天强叹了一口气,道:“卓姑娘,你惹下大祸了!”
就在刹那之间,长剑森森,在她的面前,又结成了一个剑阵。卓清玉怒道:“废话,我还不知道惹祸么?要你来多说。”
曾天强又叹了一声,道:“你……你受伤了!”
卓清玉更是又惊又怒,道:“我还不知道自己受伤了么?你少废话!”
卓清玉的身子,猛地又向上一挺。
这一次,她出尽了全力,总算站起了身子,靠着大柱站定,但却巳不住喘气。曾天强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叫道:“灵灵道长,灵灵道长!”
灵灵道长排众向前,道:“曾公子,事情和你无关,我来领你出去。”
曾天强忙摇手道:“不,灵灵道长,我想向你求一个情,卓姑娘虽然失手伤了贵派两个人,但却也是为情势所逼,请你下令,让我们一齐离去。”
卓清玉一听,陆地转过头,以一种十分奇异的眼光望定了曾天强,口唇掀动,像是想讲话,但是在那一刻间,她的心中,实是不知道该讲什么才好,是以她终于未曾发出声音来。
灵灵道长刚缓缓地摇摇头,道:“曾公子,这件事我没有法子答应了,群情难犯啊!”
曾天强忙道:“道长,你是掌门人,你一下令,各位道长定能肯听从的。”灵灵道长仍是摇头,道:“曾公子,你……”
他一句话未曾讲完,身后两个性子燥急的道人已然道:“掌门,与他废话做什么?我们合力将他抓了出去,也好对付这小妖女!”
这两人一面说,一面大踏步地抢了上来,他们根本未曾将曾天强放在眼里,右手执着剑,左手便向曾天强的肩头抓来。
曾天强慌忙摇手道:“两位……请……”
他心中一急,开口讲话,更是喘气不已,一句话也未能讲完。而就在他一句话未曾讲完间,那两人的手,已搭上了他的肩头。
曾天强的心中更急,心想那两人既已出手,自己再
讲出没有用了,他转过头去,以一种无可奈何的目光,望着卓清玉。可是,也就在此际,只听得那两个人抓住了曾天强的肩头的人,怪叫了一声,身形一个踉跄,突然向后,退了开去。左边的那个人大叫道:“天啊,你这干尸,是会捉老鼠的猫儿去叫哇!”
他一面叫,一面“飕”地一剑,已向曾天强的肩头,疾刺而出。曾天强自己也不知道那两个人为什么突然间后退的,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剑,更是没有法子应付得过去。
要知道曾天强这时的武功,实已极高。但是他所学的这门武功,却是一门奇特的功夫。这门被称为“死功”的武功,本是一个绝顶高手,在垂死之际所创出来的,数百年来,也不知转了多少人的手,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可以练得成这门功夫的。
那是因为要练这门功夫,首先要这人的奇经八脉,断续残缺,几乎巳是一个死人,才能够开始练,曾天强死后复生,也是机缘凑巧。而这门功夫,也当真异特之极,若是说它威力无穷,那却不然,因为练这门功夫的人,始终像是一只脚在鬼门关中一样,连讲一句话的力道出没有,多走几步路,也会双腿发软,栽倒在地的。一身内力,根本不能发挥。但是,这门功夫,却又不是没有威力的,当有外力袭击之际,内力反震,力道却又强得出奇,外力击来的力道越是大,反击的力道也越强,这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句要诀的精义所在。
刚才那两个道士,伸手向曾天强的肩头抓出,幸而他们的用的力道不很大,所以反震之力也小,要不然,一定震得他们五指齐断,受伤不轻了。
这时,那道人“飕”地一剑刺出,来势极快,他只当曾天强的内力,既然能将他震了出来,一定能够将他这一剑避了开去的。他又哪里知道曾天强的武功,如此之异特!曾天强只是呆呆地站着,瞪了眼睛望着他。
电光石火之间,那一剑已然刺中了曾天强的肩头!可是,那一剑用的力道,虽然不小,剑尖却未曾刺进曾天强的身子,只听得“嗤”地一声响,剑尖一滑,将曾天强的衣服,划开了一道口子,剑尖也向上滑了开去。
曾天强的身上,瘦得像是骷髅一样,锋锐的剑尖划了过去,上面竟连一道白痕也不留下,而那道人,只觉得自己这一剑,像是刺在一块又硬又滑的石头上一样,竟是一点力道也使不上!
这一下,那道人也不禁呆住了!
因为若不是内家气功已到了绝顶的高手,怎能做得到这一点?
他由心中惊骇之极,那一柄长剑,滑了过去,拦在曾天强的肩头上,他竟忘了收回来!
在一旁的百来人,见了这等情形,也是齐齐地吸了一口气,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曾天强定了定神,苦笑了一下,伸手将仍然拦在他肩头之上的长剑,指了一指,道:“这位道长,将剑收了回去可好?”
那道人惊定思惊,如何还敢收剑?曾天强一说,他忙不迭五指一松,身子陡地向后,跳了回去,那柄长剑,从曾天强的肩头,滑了下来,“呛啷”一声晌,落在地上。
这时候,人人屏气静息,可以说静到了极点,那“呛啷”一声晌,听来十分惊人,几乎有一大半人,都被吓了一跳。
曾天强苦笑了一下,卓清玉在这时,却已看出了曾天强实是一个身具绝顶内功的人,她连忙移了移身子,到了曾天强的身边,道:“你带我出去。”曾天强道:“我?我怎带得你出去?”
卓清玉道:“你想救我,就带我出去!”
曾天强喘了一口气,用力握住了卓清玉的手臂,两人一齐向前跨出了一步。曾天强自己一个人走,还勉强可以,叫他扶住了一个受伤的人,那实是力有未逮,是以才跨出了一步,两人便一齐跌倒,滚出了两步。
他们虽是跌在地上,向前滚出去的,但是由于曾天强刚才所显露的武功,实在太以惊人,是以在他们面前的人,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开去!
曾天强手在地上按着,喘着气,站了起来,道:“你看,我……怎么带你出去?”
他讲这一句话间,身子又摇了五七次,几乎又再次跌倒在地。卓清玉也巳站了起来,心中惊疑不定。然而刚才,她离得曾天强最近,那一剑刺中他的肩头,又滑了开去的情形,卓清玉又看得最清楚,那实在是万万不能虚假的绝顶内功!
是以,卓清玉虽然心中惊疑,但是她仍然道:“慢慢来,你别急,你可是真愿意救我?”
曾天强叹了一口气,道:“到了这时候,你还用这样问我么?”
卓清玉道:“好!”
她讲了这一个字之后,陡地将声音放低,俯耳道:“那么,当我们向前走去之际,有人向我攻来,你便要挡在我的前面!”
卓清玉和曾天强两人之间,恩恩怨怨,当真是一言难尽,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她向曾天强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似乎是过分了一些。
但是,当她凑在耳际,和曾天强低语之际,却令得曾天强想起以前的情形来。
曾天强想起当年,他们两人,在山洞之
中,一齐身受重伤,相依为命的情形,又想起两人一齐如同丧家之犬那样,逃避仇人追踪的情形来,心中一软,叹了一口气,道:“好的,但一只怕那样子,仍然不能令你出得武当大周天剑阵的!”
卓清玉道:“你就别管了。”
曾天强不再出声,只是缓缓地转过头去。
在他身前的,是无数柄晶光闪闪,极其锋锐的长剑结成的剑纲,曾天强只觉得心中一阵胆怯,几乎难以向前迈出半步!但这时,卓清玉已在他的耳际催道:“快走!”曾天强一横心,暗忖正是一个死字,自己既然巳答应了卓清玉,岂有反悔之理?
是以他抬起腿来,便向前跨出了一步,当真太可怜,见他抬起腿来之时,腿在不住发抖,踏了下去之时,更如同踩在棉絮上一样,身子一软,几乎跌倒。
卓清玉一见曾天强跨出了一步,连忙跟在他的后面,也踏出了一步。也就在此际,“嗤嗤嗤”三声晌,三柄长剑,也向前递了过来。
卓清玉心中一凛,但曾天强当真是正人君子,既然已答应了,便自紧守诺言,绝不退让,眼睛一闭,竟然准备发身试剑。可是,那三柄长剑却未曾到他的身子。因为就在那电光石火之间,灵灵道长陡地发出了一声大喝,道:“住手,我有话说!”
灵灵道长一开口,那三柄长剑立时抽了回去,灵灵道长一步跨出,到了曾天强之前,道:“曾公子,你虽然另有机缘,已练成了一身功夫,但想要硬冲出去,只怕还是不成功的!”
灵灵道长又道:“我们不愿与你为敌,据我所知,这卓姑娘对你那么情薄,绝值不得你这样舍身不顾去救护她的。”
曾天强长叹一声,道:“道长,你讲的或许有理,但是我已答应了,总不成还来反悔?”
卓清玉贴身站在曾天强的身后,俯耳道:“别理他,快向前走,快!”
曾天强又勉力向前跨出两步,灵灵道长念在曾天强和自己的一段旧情,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了两步,可是在灵灵道长身后的三名道人,长剑却又递出而出,三剑一齐刺向曾天强。
曾天强一个镨愕间,那三剑已一齐刺中!但是,三剑齐中,曾天强却是丝毫无损,他只觉得身子晃了一晃,几乎跌倒,三柄长剑,却已“刷刷刷”飞向半空,直钉进了梁头之上!
那三个出手的道人,也各自发出了一声怪叫,向后疾退了开去。
曾天强身子晃了一晃之后,又向前连跌出了四五步去,卓清玉仍是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曾天强跌出之际,在他的前面的人,一齐后退去。
武当派的大周天剑阵,本是极厉害的武功,它胜在人多势众,气势如虹,似乎有必胜之势。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一动起手来,便人人了无所惧,那就是更加容易所向无敌了。可是如今,众人眼看着三柄长剑,刺向曾天强的身上,出手的又是灵灵道长的师弟,武当派第一代的髙手,而那三柄明明刺中了曾天强的身子的长剑,竟然会反震了出来,心头如何会不大受震动?
需知就算练成了铁布衫,金钟罩等厉害功夫,也至多剑刺不入而已,至于还能将长剑反震出来的,那实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了。
再加上曾天强的样子,如此之恐怖,实是令得众人,大为气馁,所以当曾天强实是站不稳身子,踉跄向前跌来之际,他们反以为曾天强是向前直冲了过来,竟不顾得结弹御敌,反倒纷纷后退!
这时候,曾天强若是能一股作气,向前冲出,那他一定是可以冲出重围的。可是,他却又偏偏无此能力,只得双腿发软,向前一仆,跌倒在地。
倒地之后,双手用力一按,才又勉力站起身子。
他那种虚弱不堪的情形,自然也看在众人的眼中,而且谁都看得出他那种情形,并不是假装的。
是以片刻之间,众人的胆子,又壮了许多,本来几巳不成形的剑阵,重又结了起来。
曾天强喘着气,又待向前迈出步,可是也就在这时,只听得一下难听之极的怪叫声,已自远而近,迅速地传了过来!
曾天强一听得那下怪叫声,心中便自一定,忙道:“好了,卓赚,我们……没有危险了,我……的朋友……齐云雁来了。”
灵灵道长在一旁,曾天强的话,他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而他又是早已知道了曾天强口中的“齐云雁”是什么人的,是以他不禁猛地一怔。
就在这一句话的功夫,那怪叫声第二次晌了,这一次,是以在玄武宫的门外了,紧接着,一条人影,已到了偏殿之外。
那人突如其来,落在外面的天井中,而天井中少说也有七八十人在,那人简直就和落到了剑阵之中一样,杀那之间,少说也有十柄长剑,一齐向他刺了出去。
灵灵道长大叫道:“住手,这位是本派云雁真人!”
灵灵道长一面叫,一面只听得“铮铮”、“锵锵”之声,不绝于耳,人影飞泄,齐云雁已越过了众人,来到了偏殿之中。而在他的双手之中,各握着六七柄长剑,那是刚才向他刺去的长剑,竟在一句话之中,完全落
到了他的手中!他出手之快,实是难以想象!
灵灵道长连忙迎了上去,叫道:“恩……”
可是,他下面一个“师”字未曾开口,便不禁呆住了,因为这时,他已看到了眼前那人的脸容!而当他一看到了眼前那人的脸容之后,他下面的一个“师”字,便难以讲出口来了。
因为他的恩师云雁真人,方面大耳,气态非凡,如同神仙中人一样。而如今在他前面的那人,却是面肉痩削,和僵尸一样!
这样的一个人,若说便是他的师父,灵灵道长实是难以相信的。
齐云雁目光炯炯,望着灵灵道长,听得他只叫了一个字,便不再叫下去,立时道:“灵灵,你已全然不识我了,是不是?”
齐云雁这一幵口,声音沉着,滔滔不绝,令得殿内殿外的人,全皆可以听到。而他的声音,在一传人众人的耳中之际,有一大半人,尽皆耸然动容!因为这正是云雁真人的声音,他们是记得的!
灵灵道长的面上,更是现出了激动的神色来,道:“你……恩师,你何以变成了这样,可是……为仇人所害么?”
齐云雁一摆手,道:“灵灵,你不必多言,也不必称我为恩师,这些年来,我已另有所学,早已不算是武当派中的人了。”
这种弃去本来门派,另学武功的事,在武林中本就不常有的,就算有,也必定要得到原来门派的掌门人允许,方能实行。而以一派掌门之尊,自动弃去本来门派,这更是极其罕见的事。
是以这时候,殿内殿外的武当高人,尽皆逾尬之极,不知是什么味道。灵灵道长首先苦笑了一下,道:“恩师,本派武功,天下皆知……”
齐云雁不等他讲完,便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道:“灵灵,你别硬充场面了,武当自从两本宝录失去其一之后,武功日益式微,谁不知道,你当了这许多年武当掌门,难道还不知道么?”
灵灵道长满面通红,那是他心中深知齐云雁所讲的,句句是实话之故,武当派的武功,确是大不如前了,空有着名声,但是却难以和真正的一流高手并列。而且,看来空有声名也维持不了多久了,武林中人,也已渐渐知道武当派的不行了。
旁的不说,单以这次,下卷武当宝录又失去一事,武当派便曾通知各门各派,代为寻找,本来,以武当派之声名威势而言,应该是一令既下,武林轰动才是的。但是这一次,有许多门派,接到了通知,却尽都若无其事,出去送通知的武当子弟,有许多甚至更受了冷言冷语回来!
灵灵声长自己,听说事情和峨嵋派有关,和峨嵋高手,在石华天山天狗坪力战,也是一点结果也没有。这一切,全都说明武当派的声威,也大不如前了。
是以这时,不只灵灵道长感到面红心痛,其余武当高手,也是人人心头沉重,一时之间,只听得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开口。
就在这时,突然听得一个女子声音道:“武当宝录,上下两卷倶在,你等何谓尽皆失去?”
讲这话的,正是在曾天强身后的卓清玉。
齐云雁睦地抬头,向卓清玉看了一眼,冷冷地道:“你说什么?”
卓清玉又道:“武当宝录上下两卷均在,阁下不知事实,请勿乱言。”齐云雁冷笑道:“若真有此事,谁有这两卷宝录,谁就是武当掌门,大可使武当重震声威!”卓清玉希望的,便是齐云雁讲出这样的话来,如今齐云雁果然如此说法,卓清玉心中这一喜,实是非同小可,立时应声道:“阁下究竟是前辈髙人,讲的话也大有道理,这上下两卷宝录,正在我的手中,而我当了武当掌门,也有年余了!”
齐云雁是绝料不到卓清玉会讲出这样话来的!卓清玉人极精明,刚才,形势对她极其不利,她只求可以全身而退,巳是上上大吉了。可是,此际齐云雁突然出现,卓清玉立时看出,齐云雁举足轻重的一个人,是以她巧妙地用话套住了齐云雁,等齐云雁讲出她心目中希望的话来。
齐云雁一时不察,讲出了卓清玉希望的话之后,卓清玉便立时宣布,上下两卷武当宝录,一齐在她的手中,她再度自陈自己是武当掌门!
卓清玉的那几句话,不但令得齐云雁为之一呆,灵灵道长和一干武当高手,也为之呆住了。
卓清玉自曾天强的手中,将上卷宝录抢了过来之后,一直未曾对任何人讲起过,她作武当掌门,只凭“下卷”,便已使灵灵道长无话可说了,是以她也从来未曾讲起上下两卷齐在她手中一事过。
这时,她陡然宣布,众人一则以惊愕,但同时,心中却也禁不住高兴。武当派人都知道,武当派之所以日益声威低落,全是因为上卷宝录失落之故,以致许多绝顶武功,皆失传了,传下来的只是一些普通的武功。
如今,两卷宝录巳在一起,那么武当派的兴旺,岂不是指日可待么?但是众人的心中,却又不免吃惊。
因为宝录是在卓清玉的手中!
一时之间,殿内殿外,都充满了窃窃私议之声,直到齐云雁和灵灵道长两人,不约而同,一齐举起手
来,众人才一齐静了下来。
曾天强也在刚才,对卓清玉低声道:“你还是将这两卷宝录,还给了灵灵道长,那武当派上下,一定对你感激不尽的了。”可是卓清玉却冷冷地道:“你别管我。”
刚才,卓清玉还在要求曾天强替她以身挡剑,但这时却又完全是另一副嘴脸了。曾天强是早已知道卓清玉为人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竟能全然不发怒,只是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