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多了,人睡得反而不踏实。白鹏几次朦胧醒来,口干舌燥,却都被苏柳死死拥在胸口,听她还在时不时地吸鼻子抽泣,便不起身,拿她的心跳声当催眠曲,努力再睡过去。
直到隐约鸡叫,想起今日有大事要办,不能不起了。嘴唇也干得不行,迷迷糊糊问道:“有水吗?”
“公子,你醒了?”
“嗯……”
“这最后一夜,终究还是过去了……”苏柳声音低沉幽怨,眼光看向四周,这软床,那罗帐,还有精美的窗棂和烛台,最后落回到白鹏脸上,心中都是留恋,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我想喝水……”
“去倒水,就要放开你,我却不舍得……”苏柳说完,低头吻上白鹏的嘴。
一丝丝水分进入白鹏口中,他这下旱逢甘霖,抿嘴咂舌地润了口唇,下意识加力去吮,希望再寻些甘泉出来,苏柳也加意迎合,全力奉献。
经过这番努力,白鹏渐渐恢复意识,知道了自己正在喝的是什么,大为动情,双手绕到苏柳背后将她抱了。然而就在此时,随着他的清醒,昨晚苏柳坦白的那些事情也一件件闪回白鹏心中,顿时令他又恶心起来。
以前知道苏柳有过男人,白鹏总希望自己一生相守的女人纯洁些,最好也只有过他这一个男人,所以心中始终有阴影,只不过他对苏柳本人太过喜爱,对她的身体太过迷恋,苏柳也太懂得如何让一个男人快活,白鹏恨不得与她须臾不离,当然更不能想象与她分手,只好将过去的事有意忽略,尽量不去想。
可是现在白鹏已经知道,她远不止万子恒一个男人。苏柳无论年少时的轻狂放纵,还是后来的身不由己,终归是有过太丰富的经历,而且经宏威镖局看门人的口,在湖州城里已传到街头巷尾,配合着栩栩如生的情景细节。苏柳成了猥琐者乐谈的刺激话题,他这个新任血手帮主则成了“捡破鞋”的好笑人物。
白鹏有心立即起身痛骂几句将她撵走,却一直无法将这念头变作行动。此刻自己怀中抱的,口中含的,分明不是什么“脏东西”,而是柔软的蜜糖。纵然被别人吃过,如今毕竟在自己口中,也还是蜜糖,直甜到心里去。
白鹏一番自我折磨,最终仍是舍不得柳儿,睁眼看着她仍在努力给自己喂水,两眼红肿,脸色憔悴,那神色带着离别前的依依不舍。于是心里难过起来,柳儿是他平生第一个真正亲密的女人,有过那般恩爱,岂能如此无情?
“柳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眼睛肿得像桃子!”
“我一夜没睡,总想多看看你抱抱你。我这一走,咱们便永远都见不到了。”苏柳声音又哽咽起来,努力平静一阵,挤出笑容来,继续说道,“公子,你将小果收房吧,我看她对你有情意,又体贴。让她做夫人来照顾你,我走得也安心。”
“你胡说八道什么!”白鹏瞪大眼睛,一翻身将苏柳压在下面,两臂都钻入苏柳身下抱紧了她,鼻尖相抵盯着她看。
苏柳伸手轻抚白鹏脸颊,露着兔牙温柔地笑。
“柳儿……”白鹏眼前一片朦胧,双手捧了苏柳的脸,手指将她的圆脸蛋按得凹进去,一松手又鼓起来,再捏住了将她两颊都拉起一点,好像变成真正的兔子脸,顿感无比可爱,不由地“呵呵”笑了起来,却将一颗泪直直滴在她脸上。
“柳儿,”对视了足够长久之后,白鹏说道:“你别生气,不要走。我昨晚真是去喝酒,又没见到思梅姐姐,我以后听你话,不去找思梅姐姐了,好吗?”
苏柳愣了,万万没想到,白鹏早上醒来说出的话是在向她讨饶。
愕然半晌,苏柳试探着问道:“可是,昨晚,你回来之后……”
“昨晚?我跟他们聊得开心,喝多了,后来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我回来之后跟你吵架了?”白鹏说着,两只脚勾了苏柳的小腿就往两边分。
苏柳明白他的意思,无论真忘了还是假忘了,白鹏不打算再提她过去的事,自然也就原谅了她。苏柳双腿一抬,盘到相公腰间。嘴也咧开了,既像是笑,又像是哭,声音也“呜呜”的:“相公……相公……以后少喝些,不,就别跟隆昌的人喝酒了……”
她现在又不叫“公子”而改回到“相公”了。
“酒,难免还要喝;柳儿,我也要继续疼。”白鹏一挺身,闯入那令人迷恋的温软。
苏柳这时喜出望外,自然全力迎合,能取悦白鹏的招数都毫无保留,将两人衔接处骤然收紧。这滑溜溜收束箍紧的纠缠,几乎将白鹏勒细了一圈,当然令他舒服得全身麻酥酥起一片鸡皮疙瘩。
然而与苏柳本意相悖,这绝妙技艺却令白鹏想起螳螂刀刘铁评价她那句“天赐尤物”,心中又恨,顿时变得粗暴起来。一撤身将苏柳双腿扛到自己肩上压向她胸前,从这样角度闯入从未抵达过的最深处,接下来就是更凶恶的冲撞,仿佛要不计后果穿透她的身体,以发泄心中愤懑。
雨来得急了,去得也快,不多久白鹏在深处尽头爆发出来,身子松弛了,心里五味杂陈。
苏柳仍维持着门户朝天的难受姿势,手按在白鹏臀上不许退场,喘息道:“就这样,抱着我……”
白鹏便停留在里面,明白自己还是爱死了苏柳,可越喜欢苏柳,心底的一些痛苦就越发强烈。他与苏柳额头相抵着,情不自禁地哭泣起来,泪水都淋在她眼上。
苏柳在白鹏背上轻抚着,长久沉默,最后叹道:“相公,其实你只是假装忘了,对不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