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他和陆舫争执的这片刻功夫,卢弦的先锋军已经架起了云梯。
然而自古以来,先登、斩将、夺旗、陷阵,先登之所以被誉为四大军功之首,正是因为其恐怖的死亡率,和堪称噩梦级别的难度——
要知道,陆舫一晚没合眼,可不仅仅只是为了琢磨所谓的“石脂水”。
守将一声令下,一波波箭雨从天而降,打断了卢军第一波攻势。
各种滚木、石块和烧得滚烫的金汁,随着城墙内外震天的喊杀声,被守城士兵从高处向下抛落。
但卢军也并未气馁,在继续顽强攻城的同时,后方队伍也开始变阵,似乎是打算架设投石机,在城墙上轰出缺口后,再派骑兵攻城。
“不能让他们把投石机架起来!”郦黎听到有将领在怒吼,“弩箭手准备——”
一刻钟尚未过去,城墙根下,便已经堆满了尸体。
头一次亲眼见证古代战场的惨烈,郦黎的脸色惨白,视线拼命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上逡巡着,希望能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霍琮在哪儿?
轰隆几声巨响,激起漫天烟尘。
卢军刚架好的两架云梯,终于在城头守军的齐心协力下,被彻底摧毁、坍塌。
但卢弦也没打算第一波攻势就能奏效。
这毕竟是大景皇城,几百年的不断加固,城墙之高耸坚固,攻克难度自然不是普通城池可比的。
“传令下去,”卢弦大声道,“先登者,封千户,赏万金!”
“是!”
指挥身处中军,自然高枕无忧。卢弦望着那仿佛唾手可得的皇城,心中激昂澎湃,正要下令让投石机加快速度搭建,突然左翼传来一阵混乱喊声。
他扭头望去,却震惊地看到一支身披漆黑甲胄的重骑兵,如刀锋般插.入他的军阵之中,一路直逼中军而来!
这是打哪儿来的援军?
卢弦惊疑不定地望着那个方向,询问左右,却发现根本无人认识领头的那位年轻将领。
他帐下一名偏将自告奋勇要去迎敌,刚打了个照面,就被那年轻将领身边的一名壮汉怒喝一声,冲上来一记斧头横劈下马,周围士兵纷纷吓破了胆,忙不迭弃甲而逃。
“不许逃!违者斩立决!”
督战队的首领在后方破口大骂,挥舞着荆棘长鞭,把这群刚刚招募来的民兵像牛羊一样往前驱赶。
但他们也不敢和这支突然冒出来的骑兵硬碰硬——
这可是重骑兵啊!
这些人身上的甲胄,几乎能换做同等体积的黄金!
更何况还有骁勇战马、精良武器、训练军费,加起来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哪怕是京城最富裕的世家大族,恐怕也养不起这样一支精锐吧?除非是皇室,才有可能供养得起……
而且能训练出一支如此令行禁止、机动性极强的重骑兵,他们的指挥官,也绝对是一名当世名将!
卢弦实在不愿相信,严弥能有这样的实力。
他手下最能打的大将罗登,不是早就惨死在狱中了吗?
“不要慌!”他勒马朝众人喊道,“睁大你们的眼睛仔细看看,这些骑兵不过百人,绝无可能胜过我们的二十万大军!”
“摆盾,变长蛇阵,给我围住他们!”
郦黎在角楼上看得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