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贼寇?
瘦成这样,怕是连刀都提不动吧!
其他大臣也发现了,但无人敢出声。
上一位当众顶撞相国的何大人,到现在还在家里“修养”呢。
严弥面不改色地说瞎话:“这帮贼寇被我严刑拷打,免得临死前狂言妄语,污了陛下的耳朵。”
郦黎笑了一声:“相国果然考虑周到。”
“陛下谬赞,”严弥哈哈一笑,“既然诸位大人们都到齐了,”他往身后扫了一眼,“那就现在开始行刑吧。”
郦黎听到身后传来倒抽凉气的声音。
这可是皇城禁地,当着他这个皇帝和满朝大臣的面,前几日还说“打板子过于血腥”的严弥,居然敢堂而皇之地杀人……
这是杀鸡给猴看呢。
郦黎垂下眼睫,不再去看眼前的惨状。
刽子手高高举起斩首刀,突然,其中一位重枷在身的贼寇拼尽全力,猛地往前窜了一截,用泣血之声喊道:“陛下,冤枉啊!我们都是良民——”
“行刑!”严弥怒喝道。
斩首刀落下,血溅三尺。
有几滴温凉的液体溅到了脸颊上,郦黎的眼皮猛地颤了一下,下意识抬眼,正好对上了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开,严弥余怒未消地哼了一声,踢开滚落到脚边的脑袋,冲郦黎敷衍拱手:“陛下,这帮贼寇狡猾的很,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还敢自称良民,着实可恨。”
说完,他瞪了一眼身后几个作呕的大臣,鄙夷道:“杀几个贼寇,就能让一国朝臣吐成这样?诸位大人难不成都是鼠胆吗!”
“严弥,你!”
有人终于忍不住这样的羞辱了,冲他怒目而视。
严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记下对方的面孔后,便收回了视线。
今日目的已达到,倒也不用再继续大开杀戒,等日后随便找个由头将其抄家流放便是。
倒是陛下今日的表现……
严弥观察着郦黎苍白的脸色,在发现小皇帝看似镇定,其实瞳孔早已放大涣散后,终于满意了。
“陛下可是受惊了?”他假惺惺地关切道,“瞧我,光想着斩了贼寇为陛下庆贺,倒忘了这茬。”
郦黎缓缓吐出一口气。
“相国,”他攥紧拳头,恳切道,“朕觉得,你说得对。”
严弥:?
他脑海里蹦出一个念头:这小皇帝,不会真吓傻了吧?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郦黎继续说道,语气愤慨,“这帮贼寇,死到临头,居然还敢狡辩冒充良民,着实可恶至极!朕一想到他们实则是欺压百姓的匪贼,就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严弥细细地打量着他,半晌,问道:“那陛下欲待如何?”
“既然人都死了,朕也不好说什么,在宫外随便找个荒郊野地埋了吧。”郦黎叹气道,“但那些真正受苦的百姓,朕还是觉得,需要好好安抚一番。”
严弥心下稍定。
原来只是小皇帝动了恻隐之心,这好办。
“臣会安排此事的,陛下放心。”他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