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瓷罐,里面的药脂晶莹剔透,随即而来的是一股植物幽香。
唐青用指腹将其抹于脸颊,水一样化开了,有些凉意。须臾间,药脂全部吸收干净,肌肤残留的微弱异感转瞬消散。
萧隽嘱咐:“此药随身带着,过些日子孤遣人再送几份到你府上。”
药是最新研制的,唐青几次过敏都被萧隽碰上,记下了,遂让御医做了这罐药膏,眼看效果甚好,便给他多备几份。
唐青在颐心殿一待就是两个时辰,李显义送他出宫时脸上笑吟吟的,看他的眼神分明不清不白,好像他跟萧隽真做了什么事情似的。
此刻唐青有口难辨,也有心无力。
他留在颐心殿喝了碗药后,靠在龙榻里和萧隽聊了一个时辰的西北新政,说到最后已是口干舌燥,饮了几杯雨前山景茶出来,嗓子还是疼的。
午前,唐青回到府邸,兰香递与他一封信,神秘兮兮道:“冀州送来的。”
和信送来的,还有几口大箱子。
信封上的字迹出自萧亭之手,唐青掩低长睫,轻叹之后将信拆开。
萧亭在信中与他问候,言辞关怀备至,又表示自他离开冀州被捋至境外后,很是担心。
萧亭的这份担心唐青丝毫不怀疑,若是作假,何必冒着被天子责罪的风险领兵越境救他。
今日朝会,除了述职的,还有其他官员借此事当着萧隽的面参了萧亭几本。如果不是他的缘故,萧亭本可以在冀州当个洒脱的王爷,哪会给人落他口舌的机会。
北境虽有些偏远,但管辖权俱在冀襄王一人手上,可以说只要没走出冀州,萧亭可以在那片辽远的土地上自在恣意的活着。
信末,萧亭流露了求和之意,即使相隔异地,也好受过割离之苦。
唐青低吟,收起信封,瞥见兰香小心翼翼地,气都不敢出。
他好笑:“怎么这副脸色。”
兰香:“怕先生看了信伤心……”
唐青:“这倒不会,毕竟我和王爷又不曾亏待彼此。”
兰香:“那几口箱子……”
唐青:“留下吧,挑一些礼回送就是。”
兰香叹道:“先生是兰香此生见过最好的人,为何先生情路这般坎坷,每一段认真对待的情都未能修得正果。”
唐青想了想,只能用缘分不够解释。
缘来缘去,他认真对待感情,却非耽于情爱的性子,所以有些伤害已经造成了一次,就不必再重蹈覆辙。
唐青走进书房,给萧亭去了信。
第110章
几树冬梅临窗正对, 唐青相望片刻,仿佛什么都没想,又什么都想了。他敛起远山般的眉黛, 轻吟凝神, 继而提笔蘸墨, 面色平静地给萧亭写完了这封信。
其实要说的话, 当日在凉城分别时他就当着萧亭的面说完了, 那些拒绝的推辞, 若拿出来不过是反复提起, 看多了,听多了只怕徒增伤神。
此次萧隽在信中所言,唐青既早有决心, 只能再就着对方的恳求重新拒绝一次。尽管看起来有点伤人,总好过留给对方不清不楚的希望,所以该坦白的不能含糊。
信至末尾,唐青向萧亭言谢西北援救之恩, 对方因此事遭遇责罚, 叫他于心有愧, 故而望萧亭能好好珍重。
他把这份封信交给副管事送到官驿,在门外驻足轻盼片刻,返进屋内,一同随兰香清点送去萧王府的礼物。
他与兰香闲聊,得知年底南郡那边就来人送了东西。
兰香早就打点好回送的礼,半月之前请驿站的人帮忙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