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等到灵力彻底融于灵府,时容与才将神识缓缓抽出,沉沉的睡过去。

体内有了灵力,时容与能够醒来的时间也变得多了起来,他再醒来的时候,寝宫里空无一人,唯有微风徐徐,吹动着床幔,将纱幔和衣袍轻轻吹起,好似一幅名画。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刚一有响动,外面候着的药魔便走了进来:“魔后,尊主大人吩咐了,您若是醒过来想要见晏宗主,尽管说一声,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时容与闻言,挑了一下眉,梁郁居然让晏诲在外面等着他醒来,他什么时候能醒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必存了让对方一直等着的意思。

如此杀晏诲的威风,是怕自己和晏诲对上落了下风吗?

时容与不由得轻笑:“叫他进来吧,我现在见他。”

浮锦点头:“是,魔后。”

时容与淡淡看向门口,一道宽大的身影将门口大部分的光遮挡,他背着光看不清神色,但身上随着他的走动,响起锁链碰撞的声音。

那声音和时容与身上的清脆截然不同,是笨重的闷响,时容与不用看也知道,晏诲身上的锁链很重很粗,梁郁明明可以用如他身上这般轻便的锁链,偏偏要用这样粗重的锁链羞辱对方。

他不禁摇了摇头,失笑。

晏诲走到床榻不远处停下,浮锦便十分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寝宫的门。

时容与抬手撩起床幔,目光淡淡地看向晏诲,对方的神情中没有诧异也没有错愕,看来早就知道他就是梁郁新娶的魔后。

“怀瑾师弟,别来无恙。”晏诲率先开了口,一如往昔,温和如春风细雨,身上的狼狈仿佛都在他开口的一瞬间消失无踪,如同站在妄虚宗上,仍旧是那俯瞰众生的仙门首宗之主。

时容与坐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晏诲:“托掌门师兄的福,还是有点恙的。”

晏诲轻笑着:“听起来,怀瑾师弟十分怨恨师兄啊?”

时容与听着晏诲略带不解的语气,问:“难道我不该怨恨你吗?”

“当然,”晏诲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怀瑾师弟这般,可真叫师兄伤心啊,师兄为了你,可是费尽心思,叫方石仪给你种了一池子的雪莲稳固你的神识,就是担心你被抹去记忆伤到神识,还有你如今这具身体,也是师兄让方石仪研究的傀儡术,好让你得以重生啊。”

时容与眸光顿时冷了下来,他起身走到晏诲面前,深深的望着那双满含春意的眼眸,他曾觉得,这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一双眼睛,可现在,只觉得浑身颤栗,比梁郁眼底无尽的深渊还要可怖。

原来这一切,从那么早就已经开始了。

时容与笑了一下,不知是释怀,还是淡然:“就因为,我撞见了你和师尊的事?”

晏诲垂了垂眸,却道:“不全是。”

时容与听着晏诲话里的隐藏,问:“不全是?聂淮归,你认识吧?或者说,你知道他在我体内,对吧?”

晏诲颔首:“知道。”

时容与见他承认,笑了一声,好似不认识眼前的人,多年的师门情谊,也不过是个不可信的外人:“师兄如此算计,为何就不肯问一句?难道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一个连自己师尊和师兄都不支持的人吗?”

晏诲打量了他一眼,道:“你若是觉得师徒相恋不违背纲常,那如今又怎会落得被囚魔宫的下场?”

时容与轻瞥了一眼身上的锁链,笑了笑:“若我说,其实梁郁这四道锁链根本锁不住我,师兄又待如何?”

晏诲眼底果然划过一丝诧异,随后他又将那些情绪隐藏:“那正好,随师兄离开魔宫吧。”

时容与淡淡的望着他,不怒不喜:“既然如此,还请师兄直言相告,你要带我去哪里呢?”

晏诲简短的吐出两个字:“沧海。”

时容与眉头轻挑:“沧海?为何去那里?”

隐约间,心跳突然加快,冥冥中有一种感觉,告诉他,晏诲要他去沧海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说不上来是危险还是什么,总之,能让时容与心中警铃大作。

晏诲笑容温和,仿佛一心为时容与着想:“自然是见证你的飞升。”

时容与一愣:“我的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