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们抓住了他的小尾巴。
青年唇角微弯,跑出了一抹小得意。
下一秒,人们听到了视频里传出了他的声音, 带着轻笑和同样的得意。
“不怕, 孙姨, 这难道不是您的英雄勋章吗?”
然后人们便看到从视频播放开始就一直不苟言笑的孙莹莹突然笑了。
孙莹莹曾经也是一个容貌很出色, 也很有天赋的小天才, 这是年轻人们刚从他们的前辈那边了解到的信息, 但是他们一直没有什么实感, 直到此刻。
明明是一个看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苍蝇小馆的老板,不笑的时候甚至还有点凶,可此刻她笑容灿烂, 却是满脸的皱纹也盖不住的意气风发。
连她脸颊上那丑陋的伤疤好像都变得伟大耀眼了起来。
是的,或许她的容貌的确已经不再美丽, 但灵魂的耀眼,岂是皮囊可以遮掩的呢?
只要她愿意展露出自己的锋芒。
人们正有些愣神,就听到孙莹莹开口了。
“你小子倒是惯会油嘴滑舌。”
“不过,你这个词语我很喜欢。”
正如凌榆所说,孙莹莹南下的路并没有她一笔带过的那么轻松,尤其在她还带着一个病重的母亲的情况下。
幸好那个年代,无论是身份还是别的什么,查的都没有现在严,给了孙莹莹足够的操作空间。
她趁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去省队办理了退队,又迅速去给自己改了个名,以免那些人想起她还没解决掉然后顺藤摸瓜把孙莹莹和“孙重妻女”的身份联系到一起。
出于谨慎,孙莹莹没有跟任何人说离开的具体日子和目的地,亲戚们很早就不再来往了,至于平常对她们母女两颇为照顾的邻里,孙莹莹也怕连累他们,只是告诉他们打算带母亲去医疗条件更好的地方就医。
最多也就是跟来往与他们最密切的沈姨交代了几句之后若是有人寻上门来,不用在意,也不要透露她花滑运动员的身份,她安顿好之后,会想办法联系她的。
下定决心要离开的时候其实孙莹莹还不知道真相,但后来看到父亲留下的那封信,孙莹莹无数次感谢自己当初的果断和谨慎。
尤其是学着父亲当初的方式和沈姨进行书信交流后,她从沈姨那里得知自家的房子被一群要债的□□找上了门。
打砸破坏,嚣张恶劣。
那时距离孙莹莹南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她是在医院里边陪护着妈妈边拆的信封,看到消息的时候,她原以为自己会愤怒,会悲伤。
可是都没有。
孙莹莹只是感受到了一种尘埃落定的……荒唐。
她还不知道父亲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仅凭沈姨的信,她也确定了,那些人确实是打算对她和她母亲出手。
就像是要……毁尸灭迹。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是她们母女俩经历这些苦难呢?那个曾经她以为十几年不曾联系却一直在偷偷给他们写书信的父亲,如今变成冷冰冰的骨灰躺在她行李箱里的父亲,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孙莹莹再怎么冷静,再怎么沉稳地带着妈妈摆脱困境,那时的她也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女而已……她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管了。
离开的时候她没和邻里们说明真相,“带妈妈去南方更好的医院看看”这句话却不假,但大医院带给她的却不是什么更好的消息。
之前的医院只是一直在催着她们交一大笔钱,催着她们做手术,但到了大医院,医生对她母亲详细检查之后,给出的方案却是不建议手术,而是保守治疗。
孙莹莹母亲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如今因为大病缠身许久,身体状况已经不足以支撑开颅这种高风险的手术了,术后各种并发症炎症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就算微小的概率有幸成功,以后也只能一直躺在床上被人照顾。
孙莹莹愿意,但她母亲不愿意这么拖累女儿,母女连心,她早就察觉到了女儿冷静沉稳的伪装背后哭泣的灵魂,也察觉到了带她南下不仅仅是为了她找更好的医院那么简单。
可她什么都没问,这位饱经风霜,向来没有脾气,女儿说什么是什么的老母亲,只是态度变得坚定了起来对于她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