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后厨灶房内,已经多了一个大大的橱柜,里面密密麻麻摆满了秦夏从齐南县带来,以及从京城里采买的新鲜食材、调料等。
之前虞九阙提过的蚝汁,他在尝过后带着银子,去人家铺子把剩下的蚝汁都包圆了,扛回来一大坛子。
铺子掌柜本以为要守着这罐京城人不会吃的蚝汁到长毛,哪知来了个懂行的厨子,一下子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
有了蚝汁,能做的菜又多了几样。
此刻秦夏的面前正摆着一筐泡发的干鳆鱼、几棵青菜以及几个红色的圆形根茎菜,乍看有点像放大的水萝卜。
这样食材少有人识得,秦夏却知道这是甜菜根,最早是往来西域的行商带来的种子。
令秦夏意外的是,他看到甜菜根打算买回家吃时,却得知这东西现下被称为“菜”,是被当成染料染布用的。
当他说要回家做菜,那商贩瞪他眼珠子瞧他,像是生怕他被毒死,回头讹上自己。
秦夏好说歹说,才买了两个大的甜菜根回来。
同时了解到,用甜菜根染的红布,会呈现出一种特别的粉紫色,得名红,为京人所重。
秦夏从未在齐南县的布庄见到这种料子,看来目前这股风还没刮到下县去。
这之外,无论是食用,还是制糖,两样用法暂且都还无人发觉。
来自现代的秦夏却清楚,甜菜是仅次于甘蔗的第二大制糖原料。
他本就打算进京后,在这里也开一间制糖坊,不然若是一味从齐南县运来,实在是得不偿失。
而现在他得了新的制糖原料。
甜菜不比甘蔗,甘蔗只能生长在四季温暖的极南之地,甜菜却是在哪里都能长成,用其制糖,成本低廉。
看来此事可以提上日程。
制糖坊暂且八字没一撇,秦夏手起刀落,把甜菜根切成了丝。
颜色像是现代有而大雍无的火龙果,秦夏边切菜边突发奇想:搞些甜菜汁,大约能给大福染个时尚粉毛。
他这么想,还真就这么做了。
众人只见老爷端着一小碟甜菜汁出去,而后乐呵呵地又回了灶房。
也不知去做了什么。
去而复返的秦夏重归灶前,再度端详起甜菜根来。
甜菜能吃,吃法平常。
可以凉拌,可以热炒,可以做汤。
秦夏觉得今天的晚食正好缺一份汤羹,于是果断选择了最后一种。
猪骨炖出一锅汤底,土豆、胡萝卜切块,沸水入汤。
同时起一锅热油,加蒜末煸香,入包菜丝和甜菜根丝翻炒,炒得差不多了,就一股脑倒进汤锅里。
肉眼可见锅内的汤水很快被甜菜根染成紫红色,待到土豆和胡萝卜变软,这一锅汤就成了。
汤在锅里不怕变凉,秦夏洗了洗手,换掉垫在菜板上,被甜菜根染红的大荷叶,拿出盆中泡发的鳆鱼,一一改上花刀后放入高汤,细细煨熟。
接下来,就到了蚝汁登场的时候。
锅内倒油,大把的蒜末炝锅,而后捞出,剩下的热油有了蒜香,之后加入蚝汁、白糖。
蚝汁浓稠,白糖也需要时间融化,在这个期间,秦夏耐着性子慢慢翻炒,避免糊底。
锅底的汤汁很快开始冒起小泡,秦夏接过帮厨送来的一小碗煮过鳆鱼的高汤,倒进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