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玉衡背着双手暗中揉着快断了的手腕,暗骂这小子年纪不大力气却不小,一边风轻云淡的安抚他,“年轻人别激动,我没有恶意,我真的是来救你的。”
方屿觉得对方可能有妄想症,管玉衡又说:“你最近是不是感觉浑身酸软、后颈发凉?有时乏力嗜睡、头昏脑涨?这都是阳气流失的症状。”
“……”小方总从小到大没少听人跟他讲鬼话,听完皮笑肉不笑地拿起钱包抽出几张红票,“有病就去精神病院,这个就当给你打车了。”
管玉衡看见红票票目光闪了一下,潜意识里闪过原主对它的渴望,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上一秒还痞笑的小方总又纵身袭来,一记飞踹命中管玉衡左肩,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击中,向后翻了一个后滚翻才勉强停住。
方屿趁胜追击,练过散打的年轻人收不住力道,拳拳用尽全力,管玉衡只守不攻,倒也不显狼狈,两个人在宽大的浴室里左劈右挡,满屋的瓶瓶罐罐和盆景挂画遭了殃,不消片刻,一地残骸。
“你这个人怎么恩将仇报呢?”管玉衡躲来躲去也没意思,在一帮看热闹的小鬼面前又不屑跟他动手,只能尽可能跟对方拉开距离,不巧一脚踩中了刚才小方总出浴时甩出来的一片泡沫。
“呲溜”管玉衡和方屿隔着浴缸,自己来了个一字马,还彻底把脚踝给崴了。
方屿嗤笑一声,冲过去就要出手,管玉衡站起身对他摆摆手,“不打了,不打了,年纪大了禁不住折腾。”
管玉衡看脸也就二十出头,比他大不了多少,方屿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说话语气总有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特别像他舅,难道他幻想自己是个小老头?
管玉衡扶着腰,托着腿靠在水池旁边,拽过一边的可移动化妆镜,对方屿点了点镜面,“你不是不信我吗?看仔细了啊,别眨眼。”然后又小声嘟囔了一句,“也别尖叫啊。”可惜这句对方没听见。
方屿猜不透他又搞什么鬼,就见他在镜面上比比划划,嘴里好像还默念什么神神叨叨的,就在方屿觉得对方是不是在给他催眠的时候,20公分直径的镜面里波动扭曲,居然慢慢浮现出一张诡异地无法形容的脸。
“靠!”方屿差点直接蹦起来。
管玉衡又缓缓转动镜面,照向浴室的另一侧,一张张扭曲的面孔看的方屿汗毛乍起,忍不住警惕的四处张望,确定浴室只有他们二人之后瞪着他骂道:“你在搞什么?”
“肉眼看不到的,你只能通过镜子看,刚才那个女鬼正从你脖子吸阳气,恩,看起来甚是香甜。”管玉衡抱着膀子靠在一边,指了指方屿身后的方向,伸出被掐红的手腕,“是我救了你,你还恩将仇报。”
方屿甩甩脑袋,看了眼镜子,还有很多影子,他还是不敢置信,觉得自己可能在刚才被卡脖子时就被下了药,可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那些画面依旧没有散去,不仅距离他越来越近,还有一只手向他伸了过来。
方屿下意识全力出拳,打中的空气没有任何异样,但周围的冷意却驱散不少,现在他也搞不清对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20年来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咦,小心!”
管玉衡叫了一声打断了方屿的思绪,就见镜子里一个红衣女人伸出长长的舌头,舌尖都快触及自己后颈,方屿回身便挡,经过几番惊吓之后他也激起了狠劲,对着镜中表明的方向狠狠就是一拳,那一刻他好像触及到了什么阴冷的东西,收回拳头感觉上面一瞬间湿滑黏腻,这种种迹象让方屿不信也得信了。
这些东西看不见还好些,看见了任谁也无法忽视,方屿斜睨着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管玉衡,恨恨道:“现在怎么办?你不是来解决问题的吗?”
管玉衡搓搓手腕,又指着右脚,微微一笑,“我受伤了,你自己解决吧。”
“啥?”方屿都愣了,他怎么解决?就见管玉衡转动镜子,镜面一个符文闪过,“他们怕这个。”
果然‘照妖镜’所过之处照到的影像就消失了,没过片刻,方屿突然觉得周围比之前更加阴冷,就听管玉衡说,“糟了,惹怒他们了。”
方屿看他不打算出手的样子,一个箭步冲过去用力一把掰断镜腿,捧着照妖镜照着浴室各个角落。
管玉衡看着折了半截的镜腿,暗叹这里的年轻人真是暴躁。
临时制作的照妖镜效果还不错,没多一会儿,大多数修为低的小鬼都被赶跑了,管玉衡轻轻皱眉,还剩下的两个应该就是这批里最厉害的鬼魂了,不知道小方总能不能应对。
白衣男鬼长的十分强壮,护在红衣女鬼身前,照妖镜照过他们身上只是泛起淡淡白烟,方屿以为事情很快解决刚要松口气,没想到还有两个硬茬,转头见不靠谱的神棍在一旁若有所思,却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没好气道:“喂,怎么办?”
管玉衡看看他,又看看红白二鬼,搓搓下巴说出一个字:“跑。”
“草!”方屿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给那个神棍比个中指。红白二鬼没给他这个机会,凶狠的朝他袭来,方屿呼吸一窒抱紧镜子就冲出浴室。
马上卧室里就传来霹雳乓啷的声音,管玉衡叹口气,看来小方总连卧室都没跑出去,国师老人家缓慢移动着受伤的身躯,靠到门口继续观战,顺便还来几句场外指导。
“诶,注意身后。”
“这个扫堂腿姿势变形了啊,不标准。快,左边左边……”
小方总气的想吐血,回头狠狠瞪了一眼。他一手持镜观察敌人动向,一手寻找武器攻守结合,如果不是管玉衡开了阴阳眼,小方总的行为可能就像那些犯了疯病的人一样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