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听到她这样问,摇了摇头,笑着道:“我怎么可能招惹过她,毕竟我和她又不熟。”
林洛话音才刚落,旁边就传来了一个调侃的声音,“怎么,你们在说和谁不熟?”
林洛寻声望去,只见段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他旁边还围着一些跟着出来或是嘘寒问暖,或是好奇发问的百姓。
见林洛朝着自己看过来,段锦朝着身边人说了两句,在他们纷纷散开了之后,这才朝着林洛他们的方向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林洛看着他脸上的浅淡笑容,觉得他应该是遇见了什么好事,“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你的那些夫子们,不用去和他们道别吗?”
段锦很是坦然,“不用,夫子们有自己的事。”
段锦说完,似乎是觉得这样说不太具体,另外补充了一句,“王县令要留他们商谈事情,之后更要留他们一起吃饭,所以让我先走了。”
林洛点头,也不再追问段锦为什么没有留下,毕竟一群长辈吃饭,段锦作为晚辈留下也不太合适。
事情已经结束,他们也不需要再待在这里,王凯很快便驶来了马车,带着他们回去了。
在马车上,林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刚刚的疑惑问了出来,“这次的判决,你和王县令早就商量过了吗?”
段锦闻言有些惊讶,看着他不解道:“你怎么会这般想,难道你不知道,王县令一向都不喜欢我吗?他这次愿意帮我,也是因为事情闹大了,再闹下去没有办法收场,而我是无辜的,所以才会帮我的。”
林洛听到段锦这样说,抬起头来盯着他,看了他好一会儿,看不出什么破绽来,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声道:“对了,我刚刚看到杜夫人了,你觉得她是来救杜鸣的吗?”
段锦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握着林洛的手,轻笑道:“如果她能救杜鸣的话,今日的宣判结果就不会是这样了。”
林洛眼里带上了几分疑惑,望向段锦的眼里全是迷茫。
段锦拉过林洛的手,亲了亲他的手背,朝着他解释道:“杜夫人的父亲官职很大,比王县令大得多,杜鸣下狱之时便有人去通知他的岳父,若是杜鸣的岳父想要救他,在那段时间便会给王县令传信。如今,结果已下,即便是想要改也没有办法。”
林洛恍然大悟,最后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真多。”
段锦拉着他,又亲了一下,“没关系,你不用操心这些,你好好待在我身边就行了。”
*
此时,杜夫人走进了牢房里,身边的丫鬟打点过了牢房的衙役,让她们见到了关在牢房里的杜鸣。
看得出来,杜鸣依旧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体面,他还穿着离开家时的那身衣衫,只是多了几分脏污,连头发都有些散乱。此时,他就靠在里面的墙上,看起来颓废又绝望,和往日里那个丰神俊朗的郎将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杜夫人看着那个男人,站在原地愣神了许久,这才缓缓来到了那男人面前,朝着他开口唤了一声,“郎君!”
原本像一滩烂泥似躺在那里的杜鸣在听到杜夫人声音的瞬间,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他从地上爬起来,凑到了牢房门口,朝着杜夫人喊道:“夫人,可是岳父让你来救我的?”
杜夫人见他朝着自己露出的渴望眼神,下意识的露出了一个温柔的浅笑来,看着他摇了摇头,“不是,不是父亲让我来的。”
杜鸣眼里浮现出了几分失望,原本握着围栏的手都放了下来,声音都低了下去,“不是来救我的,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杜夫人听出了杜鸣声音中的冷意,心里也不由的凉了一瞬,却还是道:“我早就想来看看你,近日家里发生了许多事情,母亲生了病,家里还有个叫做阿柔的丫鬟落井里死了,所以我这时候才有空过来。”
杜鸣眼下是又惊又怕又后悔,也顾不上平日里对她的温柔小意了,嗤笑道:“家里的这些事,你处理好了不就是,你不能救我出去,这番来看我又有什么用?”
杜夫人心里咯噔了一声,脸上原本欣喜的神色也跟着落了下去,朝着他轻轻的发问,“夫君,你是因为我有用,所以才娶了我的吗?”
杜鸣现在本来就很烦躁,又听着杜夫人不能救自己出去,心情更加的暴躁了,此番听到她的质问,对于她不能救自己出去的怨恨直冲脑门,开口就是道:“谁家娶夫人不是因为需要她管理家里,不求你向别人家那般厉害,你现在连救我出去都做不到,你还想我怎么样?”
杜夫人在过来之前,她便去见了杜老夫人,确认了阿柔的话,也知道了在阿柔死的时候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可是就在刚刚,一向看起来温和的夫君,在她谈起阿柔的时候,眼里没有半分的波动,凉薄至极。
杜夫人抬起头来看向杜鸣,眼里充满了审视,仿佛是第一次认识面前这人一般。
杜鸣说完,他便看到了杜夫人错愕的脸色,以及眼里浓浓的失望,他这才回过了神来,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得靠着杜夫人才能出去。
可是话已经出口了,他现在找补有些晚了,杜鸣脸色有些尴尬,看着面前人道:“抱歉,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太焦躁了。”
杜夫人看着拼命想要解释的杜鸣,脸上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小声道:“我不怪你,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