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几个勇士也跟着跪地行礼, 被拎着的穆因由此一下被摔在地上、发出哎唷一声痛呼。
穆因是私下拜师,知情人并不多, 敖力又是跟着赛赫敕纳南征刚回来,所以并不知他们关系。
本来穆因看见他, 一句师父都快叫出口了,但小家伙机灵,眼珠一转就给那句“师……”给憋了回去,强行改成了:
“师……虱、虱子臭虫烂蚂蚁!你快放开我!”
顾承宴:“……”
轻咳一声,顾承宴先让敖力和那一众勇士起身,然后才细问缘由:
“这……小少年犯了何罪?你们要这样罚他?”
敖力还没开口,他身后一个勇士就抢白道:“遏讫,您别被他的年纪骗了,他是个小偷!”
穆因有偷盗前|科不假,但那是在极北的科布多湖畔,王庭内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多。
似乎只有前几日,和穆因闹过矛盾那个勇士知情。
顾承宴皱皱眉,环顾周围一圈,倒没看见那勇士的影子。
“捉贼捉赃,你们抓到他……偷什么了?”
“他偷了敖力哥哥娘亲的遗物!被我们当场捉住,这小贼还抵死不认,反咬我们故意陷害!”
娘亲的遗物?
顾承宴想到刚才来的路上小黑卓给他说的那些话——敖力娘亲的死,与穆因部落的萨满有关。
顾承宴想了想,转向敖力,温声问道:“你额维留了什么东西给你,我……可以看看么?”
“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敖力吸吸鼻子,从怀中掏出块黑色貂皮,“只是一块襁褓……”
他向顾承宴解释,当年他娘亲怀孕时,就准备了这块黑貂皮,预备缝制给还未出生的孩子。
黑貂在王庭所在的这片草原上并不常见,她也是好容易才从游商手中购得了这么一小块。
这种皮子质地柔软、绒毛是所有貂中最细密的,不会伤及小婴儿肌肤,还能遮风挡雨、保温保暖。
顾承宴谢过敖力对他的信任,伸出双手轻轻捧过来,仔细翻看一番后又递还给敖力:
“能给我说说,当时你们捉赃的情境么?”
他语调温和,态度也不算强硬,敖力和几个勇士对视一眼,都慢慢放下紧绷的情绪,从头说起——
这块黑貂襁褓,算是敖力他娘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其他金银宝物,大多被他爹收了回去、又转送给下一任的遏讫。
敖力不能指摘自己父亲什么,只能偷偷藏起来这块襁褓,平日都是贴身带着,只有洗澡时才会收起来。
“我毡帐内有个带锁的木匣子,往日我要下河,都会给这襁褓好好锁到匣子里,而匣子的钥匙,我也是贴身放的。”
敖力从脖颈上拉出一根皮绳,皮绳上串着把铜制小钥匙,钥匙被他的胸膛焐得温热。
“我们是一起去河里洗澡的,”另外一个勇士开口,“回来就看见这小贼在敖力毡帐里。”
“我们问他在做什么,他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问得急了,还跟我们动上手。”
“等我们好不容易制住他,他又开口解释说看见了一只雪貂想要捉,刚才不说,是怕我们跟他抢。”
勇士们七嘴八舌,将当时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他这样形迹可疑,我们哪里会放过他,便让敖力哥哥仔细检查了毡帐内的东西,然后就发现襁褓不见了。”
“那最后……你们是在他身上搜出的此物么?”顾承宴问。
“东西不在他身上,”勇士解释,“我们是在他的毡帐里发现的,除了襁褓、还有许多来路不明的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