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底苦笑,思忖来去,到底没敢冲动地吐露情思,半真半假地转了个弯:
“你也知道,我快结丹了。”
谢征颔首,转修枪道后,傅偏楼就仿佛挣脱了什么桎梏,修为进境一日千里,越来越难对付。
早在三个月前,他就到了筑基巅峰,一直压抑着根基,迟迟没有突破。
摸了摸左腕的红绳,傅偏楼语气微凝,说道:“入道和筑基时,那东西都有异动。我怀疑,它会随着我修为的提升,愈发强盛……”
所谓的“那东西”,自然就是指魔了。
他也不完全在说谎,最近,他的确在为此烦神奔波。
这并非小事,谢征的神色不禁肃穆起来。听他继续道:
“以前我也答应过你,顾好身体,不会乱来。故而这些时日,一直在寻压制它的办法,准备破关。”
“如何?”
“人尽皆知,涅尾鼠筋可遮掩气息,但为何能压制住它?”
摩挲着绳结,傅偏楼沉吟着,“我翻遍了藏经阁,发现,七阶往上的涅尾鼠妖不仅仅能匿息藏踪,还有微弱的辟邪之用。而这‘邪’,包括杀孽、怨念、秽物……和修士洗去的业障有些相似。”
那漂浮在界水上的黑气,说与魔无关,是不可能的,他们心知肚明。
“至于业障嘛,以往的道修,可为对付它想了不少办法。前有法门、后有灵器……数不胜数。”
“这样说来,你独自下山,为的就是这个?”
“是。”傅偏楼坦然道,“瞒过011挺容易,我和琼光师弟借了周启,去找丢掉的明净珠。”
011没忍住蹦了出来,恍然大悟地指控:“我就说,那个家伙分明该跟着小明,小偏楼为什么会在外碰到,原来是早有预谋!”
它气鼓鼓的,傅偏楼失笑,揉了把小黄鸡的脑袋。
“可惜没找到,大概被谁捡走了吧。”他遗憾地说,“那东西是仿照仙器空净珠造的,在清心化孽一途,除了正主,应当没有别的灵器能比上。”
“若能找到,我肯定会告诉你的。这不是怕空欢喜一场……”
傅偏楼眨眨眼:
“更何况,说好了的,这是我的事,交给我来就好。谢征,你应当还记得吧?”
他们的确这么约定过。
谢征无言以对,敛眉垂目,抿直了唇。
“还不高兴?”看他依旧介意,傅偏楼佯装低落,“我只是……不想那么依赖你。”
“可我想。”谢征却道。
短短三个字,将傅偏楼打了个猝不及防,他不由自主地睁大眼,面颊发烫,耳根都红了。
想什么?
他一时间不敢笃定这句话的意思,唯恐误会;又害怕眼中克制不住的慕艾被瞧出端倪,赶忙低下头,喝了一大口红豆汤。
过了半晌,飘飘悠悠的一颗心才荡回原处。冷静许多后,傅偏楼才敢抬眼去看对面。
正对上谢征若有所思的眼神。
“怎、怎么?”
差点以为不慎暴露了,傅偏楼嗓音干涩,磕磕巴巴的。
没有注意到他的紧张,谢征沉浸在思绪中,喃喃自语道:“……养心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