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卓呆呆的站在门口,望着那一地尘烟,愣了许久,才转身回屋。

身为皇家眼卫,这半生风霜剑雨,皓帝天下初定之际,也曾随他足迹踏遍山河,监视四海势力。从未有过什么故乡的说法,也不知什么是家。

却在如今,心内有了这么一个牵挂,仿佛多了一层打不破的铠甲,也有了一块碰不得的软肋。

桐卓失魂落魄回了卧房,床榻上凌海的气息还未散去,粗糙厚实的手掌抚过那一片他躺过的痕迹,软垫微皱。

七尺男儿,魁梧壮汉,竟然就这样趴在榻上呜呜呜哭出了声

七里镇来福客栈,店小二站在林默的厢房门口轻叩:“客官,你有快马书信!”

林默打着哈欠取了信,一看封漆,脸上瞬间飞上一层红晕,转身就栓了门拉了帘子,趴在榻上细细看起来。

是苏景皓的情书到了。

字迹苍劲如虹,言辞却极尽温柔,洋洋洒洒三百多字,直看的林默心头百转千回。

这些日子因他的命令挨了那么多罚,手心的疼还没消散,心头的气还没消弭,转瞬就被这一封书信的甜蜜给尽数取代。

林默捂着信笺哧哧的笑,眉眼俱弯。

得赶紧回去,早日把他拥在怀里,摁在榻上,狠狠磋磨。

凌海将藏了御笔亲书的包袱斜挎在胸前,沿着官道一路扬鞭马不停蹄,风驰电掣般掠过数个城镇而不入。满心都是赶紧送完书信回家见桐卓。

眼前入了一条狭窄的山道,虽是官道,却鲜有人迹,山道一侧是高耸巍峨的峭壁森林,另一侧是万丈悬崖。山风呼啸而过,带出声声萧瑟之音。

暗卫的直觉让凌海情不自禁轻勒缰绳,缓了速度,警惕的绷紧了神经四下张望,小心而行。

马蹄踏过山道的一半,在最狭窄险峻之处忽然破空一声尖锐的哨音,随即瞬间闪出一群黑衣人来,迅速包围了凌海的四周。

凌海眸光一闪,迅速从马背上飞跃而起,借着快马的速度和风势从袖内飞出暗器,长臂挥出,划过一道凛冽的弧线。

黑衣人有五人,分四个方向将凌海围的死死的,暗器飞出却未伤到人,五人尽躲过,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三人与凌海缠斗,另外两人以电光火石之速跃上马背,利落割了凌海背上的包袱,抬手落于掌间,随即迅速消失在山林中。

一切快的仿佛是一场梦一样。

山林间重新恢复一片静谧,只余了呼啸的风声和松林摇曳的沙沙声音。

凌海目瞪口呆。自己毫发无伤,只是包袱不见了。

已是辰时,林默和凌酒二人踏过七里镇往南而去,过了南边的流水镇,便是大栾国的国境了。

林默原本是打算在大栾国待个十天半个月,好好摸一摸大栾国的经济情况,风土人情,顺便打探一下大栾国皇室的情况的。

结果仅仅出来五日,沿路就被凌酒以圣旨之名前前后后罚了八十鞭。

对没错八十鞭。每一鞭林默都咬牙切齿记在心里。

林默实在是挨不住了,还不知道有多少坑在后面,他决定改变策略。

擒贼先擒王。既然是那大栾国公主与苏景皓的婚约,那不如从公主身上着手。快准狠,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入了流水镇,林默与凌酒落脚客栈,进了厢房,刚坐下便听见有人叩门。

凌酒打开房门,只见凌海一头墨发凌乱,满面尘土,跟个被赶出家门的小崽子一样,灰头土脸可怜兮兮站在门口

“统领,统领救我”

林默吓了一大跳,立刻从榻上弹起来,面色惨白:“主上怎么了?!”

“主上?主上没事,是我有事我麻烦大了”

凌海扁着嘴委屈巴巴噗通跪下,小巧莹润的手拽着林默的袍角:“主上让我来给你送书信,结果,半路被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