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刚到柏林,就受到了威廉二世的接见。使馆人 这是个特殊的荣誉。一般来说,这样的军事代表团是不会受到皇帝的亲自接见的。而且为了这次接见,威廉皇帝特地从狩猎行宫回到了柏林。
街道上微风徐徐,到处悬挂着德国的国旗,每一面旗帜旁边都有一面共和国的红色国旗。在这些旗帜中,穿插着一些著名的军团旗——无声的诉说着他们的光荣历史。
黄明山注意到许多细节,那奢侈的地毯,高高的天花板,一大块一大块漂亮整齐的大理石,给他们引路的身穿华丽制服的仆人们——这就是那个德国皇帝的宫殿给他带来的最初印象。
威廉二世的个头并不是很高,留着引人注目的弯曲上翘的胡子,他的左手始终背在身后,长长的头发梳理的很整齐,目光游移不定,看上去却很严厉。即使在他微笑的时候,他那紧缩的眉头始终不肯舒展开 来,两只眼睛深深陷在眼眶中,不时的向旁边瞥上一眼。他看上去的确是个强大帝国的君王,充满了妄自尊大的神气,不过当那个司仪官,穿着一身镶着金线条纹的天蓝色制服的外交人员用德语高声报上黄明山的职务和军衔时,他露出种混合着勉强的尊敬和略带好奇的复杂表情。
他的右手很宽大,带着潮湿的热气。他打量着黄明山的脸。从这么近地距离看。他那深凹下去的眼睛呈现出一种灰蓝色,有点肿,还有点水汪汪的。至少在黄明山眼里他看上去很疲倦;脸色发青,前额和鼻子上有一道道太阳晒出的斑痕,不过他的笔挺的鼻梁让他看上去增色不少,他那双冷漠地眼睛终于活泛起来。似乎从黄明山那身挺拔的军礼 服、肩膀上金光闪耀的将星和繁琐的绶带以及胸前那花花绿绿的勋表 上,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答案。
“willkon dsutschnd。”(欢迎到德国来)他用一种奇怪的语调说。
接见的时间并不长,说到底,这毕竟是个荣誉性地接见,并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接触和谈判。当然,黄明山以及他率领的这个代表团作为客人来说,受到了良好的款待。这样的款待一直贯穿在整个访问期间。
这次接见后第三天,克拉克陆军元帅特地为代表团举行了一次欢迎晚宴。在晚宴结束之后。黄明山和代表团中的几位高级成员被引到了一间宽敞凉快的大房子里,朝向花园的落地窗都打开了,一阵晚风吹 来,带着浓郁的芬芳软绵绵的在房间里飘荡着。
“我一直在期待着你们地到来。”克拉克用他那流畅的汉语说道:“黄将军,也许您不相信,但是我确实非常挂念您,自从两年前在北京那次会面之后,我们可一直没有再见过面啦!”
“谢谢。那是个愉快的回忆。”黄明山一语双关的说道。在那次会议中,黄明山坚持要求德国军队必须大规模的派遣后备役军官帮助训练,做为得到中国研制坦克等新式武器成果的交换条件。
克拉克邀请他坐在舒适地长沙发上——两人面对面。各自端着一杯酒,象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似的畅谈起来。
话题自然而然的谈到了眼下进行的战争上来。
克拉克自有他的一套准则和见解。他用德语说着,仿佛不这样他就讲不痛快。“战争是生物的需要。”他为自己这个 谐的定义眨巴了一下蓝眼睛,发灰地眉毛耸动着。“战争是自然界一切法则所依存的自然法则,也就是说,它是生存竞争法则在人类社会的体现。各个国家。不是发展就是衰退,不可能有静止状态”。
“德国必须做出选择,或者成为世界强权,欧洲的王者,或是没 落,沦为任人宰割地牛羊”。他毫不掩饰的高谈阔论,“在欧洲各国之中,德国在社会政治方面。是所有文明进步国家之冠,但是,她却被挤压在狭窄的、非自然的境域之内。没有一个逐渐增强的权利,没有一个扩大的势力范围。没有新的领土她就不可能达到伟大的道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