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 忘记他,对季绵可能是一件好事。
但是。
唐识舟苍白的手指缓缓握紧了些, 哪怕是这个可能性在他心里闪过,抑制不住的暴戾都会自顾自地溢出来。
还是弄死好了。
只有死了,季绵才会只属于他。
房间里的黑雾已经浓得伸手不见五指,唐识舟朝着床上的青年伸出了苍白的手指。
他的小妻子毫无知觉, 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儿,让人恍惚产生了一种错觉, 就好像他不管对人做什么,季绵都不会反抗。
鬼怪的眸色越加沉静,但眼里的血色却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翻涌了起来。
唐识舟恍惚觉得自己血管里早已经凉透了的血液都沸腾了, 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把他的爱人变成他这样。
既然爱他, 那就应该来陪他。
他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青年细长的脖颈, 他的手掌覆上去,都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对方颈侧动脉的跳动。
脆弱,又富有活力。
很容易就能让人升起一股破坏欲。
唐识舟都晃了晃神,却在下一瞬看到,小妻子像是察觉到了他手掌冰凉的温度,不太舒服地“唔”了一声,跟着又娇气地皱起了眉。
“……”
他倏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鬼怪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指尖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青年皮肤温润如玉的触感。
他眼里的神色变了又变,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莫名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妻子。
他的喉结微微动了动,下一瞬,整个人都消失在了房间里。
啧。
*
季绵其实没怎么把陈医生的话放在心里,主要是,他把唐识舟的牌位带在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身体从来都没有出过什么问题。
不过这一次,他翻车了。
可能是外面天气突然降温,又加上牌位的温度确实低得有些奇怪,他就这么抱着牌位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成功地感冒了。
他脑袋昏昏沉沉,又隐隐有些疼,鼻子堵得不行,几乎只能用嘴巴呼气,本来他都不想从床上爬起来的,下意识开口就想喊顾折的名字,却在开口的一瞬间已经想起来那个人已经不叫顾折了。
季绵松了口气,那家伙心眼有多小他也是知道的,听到了还说不定要怎么折腾他。
这么一想着,他心里面又有了点委屈。
这要是放在那人还是顾折或者傅尘的时候,哪里可能会让他感冒?
而且他感冒了,这人可能都不会出来。
“……”
季绵更委屈了,本来就有些发烧,这一下脸蛋通红,漂亮的眼睛还湿漉漉的,看着可怜得不行。
他一个人坐在床上生了会儿闷气,因为生病,他的脑袋比平时转得还要慢一些,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给医院那边请个假。
他在唐识舟葬礼那次过后就没有请过假,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们主任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甚至知道他是一个人在家里,还问他需不需要找几个同事过来看看他。
这倒是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