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牵起唇角:“可见真是丰收了。”
“这谁知道呢?”掌柜轻叹,“后来就听说孩子丢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做这种折寿的事。”
何意垂眸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唇,是啊,明明就是折寿损阴德的事。
聊了半晌,孔作突然想起件事:“刚才周府来人请,说周老爷子身子不适,要何大夫去瞧瞧。”
“好,我即刻去。”何意同衣铺掌柜告了一声,便带着谢潇潇一同去了。
如今有谢潇澜的掌管,镇上倒是没了那些杂乱无章的风气,热闹了许多。
周老爷子年事已高,如今躺在床榻也是动不得了,只能拿药引子吊着,哪日他撑不过,便也就是命了。
先前去过一次,何意就知道对方若是能撑过今秋就已经不错了,没想到周老爷倒是有孝心。
“嫂嫂,人就不能胜过天命多活几个年岁吗?”谢潇潇不理解,“不都说人定胜天?”
何意沉吟片刻,答道:“人定胜天意思很多,一是人能通过自身力量战胜自然,也指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可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哪能说变就变。”
“那我也会突然死掉吗?”谢潇潇问。
“怎么会?”何意轻弹他额头,“你年岁还小,是要长命百岁的。”
谢潇潇仰头傻乐:“那嫂嫂也跟我长命百岁,若是有了小侄儿,也跟咱们长命百岁。”
“好,那你可要”
“何大夫!”
何意与谢潇潇一同转身,就瞧见一辆马车停在身侧,紧接着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难以形容的脸。
何意微微点头:“周老爷。”
“何大夫可是要去府上给我爹看病,不如同行,也省了这几步路?”周德禄笑问。
“多谢周老爷,每日步行有益于身体康健,我们兄弟二人走着便是,周老爷请。”
何意始终神情淡淡,倒不是这周德禄做了得罪他的事,只是人都有奇怪的第六感,从前第一次见周德禄时就对他印象不好。
模样不行,身条也不行,肥胖的很,走两步都要喘,每次出门都要坐马车或者轿子,也是难为给他抬轿的。
周德禄听他这么说也没坚持,只是看向他身边的谢潇潇:“这是何大夫的弟弟?从前并未见过。”
“是我夫君的幼弟。”何意微笑,“周老爷请。”
周德禄没再多说什么,放下帘子示意车夫继续赶车了。
到周府时门房已经等在门口,见他们来,赶紧将人请进去。
周老爷子的病也确实如何意预料的那般,只能吊着一口气,也实在是痛苦。
“竟没有旁的办法吗?”周德禄重重叹息,“我爹苦了一辈子,就是为了让我们子孙过上好日子。”
何意不知他话中的悲伤和感慨有几分真,只稍作劝慰:“生老病死本就是命数,周老爷勿要伤心过度。”
“多谢何大夫,辛苦写份药方,无论如何我都无法看着父亲死去。”
听他这般说,何意便立即示意谢潇潇,如今他也知晓医理,便是何意不说,也知道该用什么药材了,何意一直看他写完最后一味药,这才将方子给周德禄。
周德禄接过药方笑了:“幼弟真是聪慧,小小年纪便能写得一手好字,倒是比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强多了。”
“周老爷过奖,既无事,我们便先告辞了。”
何意说罢便带着谢潇潇离开了,只是走出去很远,依旧能感觉到身后那怪异的目光,如影随形。
面上倒是瞧不出这周老爷有什么问题,但言语间也能知觉这人虚假的很,若真不想他爹受苦,把那苦涩难忍的汤药停了,日日陪着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