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亭却更产生了兴趣。自古以来清官难断家务事,白菊眼下的危机好解决,只要这两位客人发点善心,拿出一百贯钱,应当不是太大的问题。可是白菊一家不是这一次,拿过后,白菊二弟依然如此,怎么办?
就是闹上大堂上,大不了县官大老爷将她二弟打上二十大板,然后规劝回家,同样无可奈何。
如果发发善心,给白菊一点钱得了,但直接干涉显然不明智的。可这个魁梧青年也不象那种不明智的人。因此她心中好奇心更加重了。
白菊在前面,领着他们穿过了狭窄的堂屋,来到房间。
房间里更加阴暗,尽管有一扇窗户向外打开着,但七月浓烈的阳光依然破不开房间灰暗的空间。
一个妇人跪在床边,正服侍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吃药。旁边还站着两个小姑娘,一个年幼的少年。两个小姑娘长得都很清秀,特别是年长的一个小姑娘,虽然身上衣着朴素,脸上还有一些尘垢,可依然遮不住她秀丽的脸蛋。可这几个少年脸上都挂着忧色。
白亭还是第一次看到白菊的家人,当看到这个白菊四妹的长相时,心中有数了,这件事远不是白菊二弟喜欢赌博那么简单。
白菊走到床前,问道:“耶耶,你怎么了?”
中年妇女回过头来,看着白菊说道:“喜儿,你回来啦,你耶耶气病了。”
中年男人气得在床上哼了两声,也不说话。
白菊气愤地问道:“小二呢?”
听到白菊的问话,清瘦青年回过头来,看着那个魁梧青年,脸上出现捉狎之意。
魁梧青年捏了捏鼻尖。
白亭再次产生怀疑,可转念释然,他本来就叫二郎嘛,在家肯定排行第二了,天下排行第二的人不知凡几。
“他又出去了。”中年妇人不好气地说道。这又出去了,恐怕又是出去赌博了。
白菊对她的四妹说道:“老四,你去将他找来。”
中年妇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喜儿,家里面的事,你就别要管了。”
说完后滴了两滴泪花,然后才看着他们后面一行人,站起来狐疑地说道:“喜儿,他们是谁?”
“他们是几位好心的客官,来帮助奴婢的。”
中年妇人连忙站起身来,将他们引到堂屋,孤且称为客厅吧,用抹布将几张简陋的椅子拭干净,请他们坐下来。但白亭又注意到一件事,魁梧青年倒没有什么,坦然地坐下。另一个清瘦的青年看了一眼椅子,过了半天看着魁梧青年几眼后,才小心地坐下来,仿佛这椅子长着刺儿。
到现在白亭已经判断出来一件事。这个清瘦青年可能出身于金玉世家,就是现在也比魁梧青年地位高,从他们坐的座位主次就可以判断出来。但这个魁梧青年有着很大的威信,因此清瘦青年同样要看魁梧青年眼色行事。
白菊的母亲烧上来茶水,当然也是简陋的陶制茶缸,一边小心地说道:“家里面太穷了,几位郎君莫要怪老仆慢怠。”
魁梧青年答道:“无妨。”
举起茶杯饮了一口。
可是清瘦青年看到这黑乎乎的茶缸,连手都没有碰它一下。
魁梧青年说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泣皆辛苦。大郎,只有知道万般艰苦,方能为人上之人,才能做好人上之人。”
白亭还在回味这首诗,应当是很奇怪的小诗,不对偶,也没有韵味,可是却让人回味无穷。她又看到清瘦青年忽然揖手作礼,说道:“二郎,受教了。”
说完后,壮烈无比的喝了一大口。可随后低下头去,似乎想把喝掉的茶水全部吐出来。
看来他恐怕还没有喝过这样劣制的茶叶。
他抬起头,将这个魁梧青年拉了起来,两个走到外面,白亭隐隐听到,清瘦青年说道:“二郎,我知道你是好心,可现在这件事管得太宽了,还有许多大事情等着我们处理。”
那个魁梧青年笑了起来,从屋子里向外看着,能看到他一嘴亮晃晃的牙齿。他答道:“大郎,莫急,我办事,你放心。过了不久,你就能看到我这样做的用意。”
说完后,又重重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请相信我,这幕大戏才开始拉开。”
听到他这样说,清瘦青年无可奈何地走回来坐下。
白菊的四妹将白菊的二弟找回来了,一个同样瘦削的青年,但长相很清秀。他看到白菊,笑嘻嘻地说道:“大姐,钱筹集齐了。”
魁梧青年没有等白菊答话,插言道:“不用筹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