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画这看似一个很普通的问题,并且逼得这位老老先生不得不回答。他冷哼一声,说道:“请问。”
“先生,小子多次翻看《尚书》,隐约发觉其中的《大禹谟》与《皋陶谟》似乎有所不类;篇末誓词亦与《甘誓》有所不类。《五子之歌》、《胤征》摭拾经传为多,与其他篇文相比,似乎有些那个,有点浅陋不成文理。《泰誓》三篇,誓也。与《汤誓》、《牧誓》、《费誓》好象又有所不类。《仲虺之诰》、《汤诰》、《武成》、《周官》皆诰也,与《盘庚》、《大诰》、《多士》、《多方》也有所不类。《说命》、《微子之命》、《蔡仲之命》、《君陈》、《毕命》、《君牙》、《冏命》九篇,皆命也,与《顾命》、《文侯之命》又有所不类。小子学问浅薄,一直对此感到困惑,请先生教我。”
王画问完了,重新坐下来,没有敢多问。这事情一旦闹大了,麻烦会很多,老武不是说了吗,他的敌人太多了,是要树立朋友的时候了。
可王画这几句话造成的结果,还是造成了很大的震撼。
这些学生们除了少数是走后门进来的外,大都是来自全国各州县最优秀的学子,有的已经在国子监读了两三年的书,早对《尚书》背得滚烂熟。
听到王画这样一说,纷纷翻看《尚书》,以前没往这方面想,现在经王画一提,一边翻看,一边议论纷纷,果然很象。连王画身边这个博士也如临大敌的,拿过一本《尚书》翻看,一边翻看,一边脸上疑云渐生。
老先生怒容满面地斥责道:“你居然敢质疑古时贤人?”
王画又站了起来,说道:“老先生,小子,不敢。正因为对古人尊重,所以小子不解了,才向老先生请教。”
“这是因为非是一人所著!”
“哦,那小子双以有所不明白,请老先生教我。小子也曾看过一些书籍,小子所说的前面那些篇章,遍观《史记》《汉书》皆看不到一些蛛丝马迹。可后者不但有章节内容被《史记》《汉书》引用过,连篇章名也多次出现。此其一也。其二,就如老先生所说,非是一人所著,但是一人所编。既然孔夫子能对《易经》作注,为何有这样巨大的反差,不修不改,不作支词片语?这也正是小子感到惶恐不安的地方。请老先生教我。”
这一来,引起的议论声更大了。
可惜他们手里没有《史记》与《汉书》,现在都想立即下课,跑去翻找这两本书籍,看王画说得到底对与不对。
老夫子被王画问得哑口无言,他生气道:“你这是在强词夺理。老夫自此以后,再也不教你的课,有你在,老夫就不在。”
说完了,生气地离开了教室。
看到他走了,学生们先是好奇地看着王画,这少年果然是牛人,第一天就将教员气跑了。然后哄地一下,全跑走了,去看《史记》与《汉书》了。
老博士也站了起来,看着王画苦笑。固然王画到了国子监来,有可能为国子监增加名声,可同样这个小家伙也会招惑麻烦。好象他无论到了哪里,就没有停止过纷争。
但另一件事也在困惑着他。
那就是王画所说的话。这本《尚书》是唐初大儒孔颖达带着一大群儒生修撰的,几乎每个人都将它当作圣经看待。就没有人往这方面想过。但这个博士,翻看的经书比王画只多不少,对各个经书同样十分熟悉。经过王画这一提醒,同样也有一些隐隐约约的感觉,似乎这本《尚书》真的出了毛病了。
这可是一件大事。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王二郎,你这两个问题到底是指的什么意思?”
“博士,小子是不明白。不过博士,想想《尚书》各个篇章出现的时间,以及它的历史,很让人怀疑。如果博士能够将这个问题解决澈明,对经义做出的贡献力量,将不亚于孔祭酒(孔颖达也曾担任过国子监祭酒的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