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临行前两天,马敬先去请了旨意,去军营里当一个文书。

梅清一出宫门,直接一脚将马敬先踹在了自己的马车的车轱辘上。

马敬先挣扎着要起来,就被梅清提着领子,扔了上去,带回了丞相府。

林六生置若罔闻,带着楚广阔离开。

将马敬先带回府上后,梅清又将人从马车上扔了下来,自顾自地去前喝了一盏茶,这才看向瑟瑟缩缩地站在那里的马敬先,问:“你要去打仗?”

“嗯……”马敬先挠着头。

梅清:“那是林六生让你去的?”

马敬先:“……那是我放不下我干儿子,我自己要去的。”

梅清直接将手里的茶杯摔在桌子上,吓得马敬先赶紧将自己挠头的手收了回去,揣到了袖子里头攥着。

“你别搁我跟前儿装糊涂!”梅清直接站了起来,“那林六生自打让你回京,打的怕就是这个主意!他自己跟不去战场,这才想起了你!你别跟我说你想不清楚!”

马敬先自然知道,林六生看似是在开玩笑,实则还是想让一个放心的人,跟着楚广阔去战场的。

说是利用自己,也算不上冤枉他。

林六生又知道此事凶险,自然是不好跟他说出口,这才左右周旋,用上了一些算计。

这算计的伎俩算不上缜密,又或者是有意为之,他是知道的。

他知道,林六生的为难。

也知道,这次的事儿要是安然度过,先不提楚广阔日后会怎么对他,林六生那是必定会将他当做再生父母,报答他一辈子的。

只是有些事,不好明说,明说便显得太过利益,谁都不想这样。

马敬先:“我,我们这是一家人,本就应该相互扶持,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跟谁一家人?!!!”梅清气得直戳他的脑门子,“你当他们是一家人,他们能当着大街上的人的面儿让你滚?”

梅清一提这,马敬先可就要解释一下了,“广阔那孩子吧,性子就这样,没啥怀心,他这不是没对我动手吗!”

梅清听着他根本就有些转变不过来,还带着那小地方的口音的京话,气不打一处来,“没什么坏心?哼!等哪一天,他家一个给你烂棍儿,一个给你破碗,再将你赶出家门,你整天拄着棍儿,拿着破碗,见人就‘哎哟哟’地说,‘大爷啊,给点儿吃的吧’的时候,你就知道后悔了!”

马敬先的脸上实在是有一些挂不住了。

他就不盼着自己一点儿好?

梅清下了死命令:“你明天就去重新请旨!”

马敬先看着梅清,突然就想起了林六生的话。

他怎么觉得……

果然是干儿子啊,知道对自己的干爹好。

“广阔……是我儿子,”马敬先偷瞟了他一眼,执拗上了,“你是我的谁?我都这一大把年纪了,媳妇儿都没有一个,不为儿子,还能为谁啊。”

“哼!”梅清气疯了,“你没媳妇儿?是我不给你娶了?我自己嫁你都不乐意,你怪谁啊?”

马敬先听的心一颤,强撑着,才稳住脸色,“说的好像你真会愿意一样。”

梅清满眼的看不上,毫不留情地说:“你倒是还真敢想!”

“……”马敬心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就这么闷着头,站在那里。

鼻子一酸,马敬先就哭了出来,张口破音,大骂却又不敢骂似得,故意用了乡下话:“我咋就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