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之前,将大部分的煞气都封在了极影裂缝之地,封印的阵眼便是用沧澜剑镇住的。
极影裂缝之地的封印应当还是完好的,否则煞气动乱不会这么容易被镇压,而如今沧澜剑空出现在扶饮手中,那极影裂缝之地的封印又是用什么镇住的?
换言之……
江衔把装死的小徒弟从被窝中薅出来,看着他的双眼,沉沉道:“你用了什么代价,把沧澜剑从封印中取了出来?”
扶饮抿了抿唇,小声道:“师尊,您高看我了,弟子哪有这个本事能动您设下的封印?”
“真的吗?我不信。”江衔不为所动:“那你告诉我沧澜剑为什么会在这。”
扶饮:“……”
扶饮眨了眨眼,见瞒不过去了,于是干脆耍赖般直接钻进了江衔怀里,眷恋地蹭了蹭他的颈窝,闷闷道:“您何必在意过去的事情呢?现在就很好,不是吗。”
他如今修为已达大乘,位至魔界至尊,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眼睁睁看着江衔去死的废物了,江衔也好端端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过程如何,过去发生了什么,一点也不重要。
因为结果已经让扶饮心满意足了。
“那你呢?”江衔问道。
你为此付出过什么,怎么会不重要呢?
扶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我很好,师尊。我很开心。”
“……”江衔暗叹一口气,“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扶饮将自己埋进江衔的怀里,装死道:“师尊晚安。”
*
明渊次日醒来时,身旁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罕见地有些茫然,坐着醒了醒神,才想起弟子校舍被烧了,他把小徒弟留在这儿住了一晚。
但现在的问题是人呢??
明渊披衣下榻,还未走出门口,就见高高瘦瘦的少年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
许是没有想到一进门就刚巧撞见了醒来的师尊,扶饮微微一愣,随即道:“问师尊安。”
明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道:“早啊。不用拘泥于那些礼数。”
往日明渊出现在公众之地时,大多是广袖流云,银冠束发,长剑收鞘,干脆利落,举手投足都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而此时仙尊随意地披了一件鲛绡外衣,长发随意地松散开来,举手投足间带着方才睡醒的慵懒,天然少了几分锋利的气息。
只不过,这样的师尊……也一样耀眼得让他心神向往。
盯着别人看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特别是现在江衔才刚起,并未特地整理过仪容。
扶饮略显慌忙地移开视线。
明渊却并未发现这点。他看见扶饮身后还背着初学者用的桃木剑,少年明朗的面容上还有些残余的汗珠,顺着脸庞滑到尖瘦的下巴。
他挑了挑眉,说道:“起这么早,练剑去了?”
“嗯……”扶饮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小声说道:“师尊,现在已经……巳时一刻了。”
江衔:“……”
这傻徒弟能处,师尊睡晚了是真的会当面说出来。
明渊咳了一声,若无其事道:“啊,这样么。”
扶饮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