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会试、殿试前一晚,他都没有这么失眠过,硬生生眯着双眼到天明。
云祈昨夜意外睡得舒坦,本以为会因为多了个人而难以入睡,但事实上他不仅睡下了,还一觉直接到天亮。
窗外的微光透过,洒遍新房的每一处角落,云祈虽是睡在里边的,按理是照不到的,奈何他向来斯文的睡姿,今日出了点意外。
方才半睁开眼,就觉得腰间被人箍紧,鼻尖是若有似无清爽香皂味,瞬间什么睡意都消散了。
他噌得起身,见陆知杭眼底泛着淡青色,萎靡不振的样子,神色不定,那双染了墨的眸子满是阴沉,张口就要询问,却被先发制人了。
陆知杭一看他这表情,就猜到对方要说什么了,指了指云祈身后的红鸾被,随后咬着被角哽咽道:“我昨晚睡得好好的,谁知道公主半夜兽性大发,抱着我意图不轨,我……我又挣脱不过,无奈只能从了。”
“???”
云祈本欲兴师问罪,这话到嘴边,看着陆知杭好似满腹委屈的姿态,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公主无需自责,我知你定是睡迷糊了,非你本意,不怪你就是。”陆知杭扯开被角,勾起唇粲然一笑。
云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活灵活现地表演了一番,闷声不发,先是侧过脸,端详了眼身后的红鸾被,果真越界的是自己,一时无语凝噎。
“明晚……你睡地上,我会让司荷铺好床褥,不会让你委屈了。”云祈自知理亏,压住眼底的仓皇凌乱,从床榻上下来。
话音落下,陆知杭就扯住了他的衣角,情深款款道:“公主半夜喜欢抱着我,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云祈微微侧头,嘴角止不住地抽了抽。
“不成,这每日让司荷到屋里铺床褥,日子久了,岂不是让皇后的眼线生出猜疑?”陆知杭别有所图,哪里舍得分开,正色道,“为了公主的大计,被你抱抱也不是什么事,还望公主以大事为重。”
陆知杭这话说得大义凛凛让,要不是前天洞房花烛吃过闷亏,云祈还真就信了。
他不是不能忍受与男子睡同一张床,只是当这人换成了陆知杭,心思就跟着不纯了,难免在意良多,无法一视同仁。
更何况……他昨夜睡得极好,竟失了警惕性,这让云祈有些难以接受。
“那就要劳烦驸马自己亲力亲为了。”云祈扯开被抓住的衣角,说道。
“公主,对我这般厌恶吗?终究是阶下囚,又哪敢奢望。”陆知杭长叹一声,垂下眼帘,似乎是明白云祈已下决心,不容更改,话音里满满的怅然若失。
看着陆知杭从眉眼含笑逐渐转为怅然,再到最后的悲戚,云祈无措地皱了皱眉。
第128章
俗话说得好,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陆知杭这一番做作的表演,成功让云祈妥协了, 他虽说清楚对方嘴里没一句实话, 奈何就吃这套。
明日要进宫,还得梳妆得庄重得体些, 不能如往日在府上那般随云祈的喜好来,二人醒过来后,司荷与夜莺就各自踏入房门,替他们梳妆洗漱好。
晏国没有女子成婚、及笄要绾青丝的说法, 云祈仅是梳了个简便的发髻,仍遮不住通身的矜贵明艳。
方才更换好衣物, 又吃了早点垫胃, 陆知杭就见夜莺手持两封书信递上前来。
“驸马,是李睿识李公子的信件,还有一封是鼎新船厂那边的。”夜莺禀报道。
“好。”陆知杭轻轻颔首,接过那两封弥封好的信件, 正要打开,就看见身侧的云祈目光耐人寻味。
陆知杭沉吟片刻, 主动解释:“这李睿识乃是李良朋之子, 我猜测他爹赴死前,一定留下了太子的把柄才是, 从他身上入手, 有可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不然以李良朋那老狐狸,怎么放心对方不会在他死后动他的命根子呢。
云祈漆黑的眸子转悠一圈,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会派人以你的名义接触看看。”
“……”陆知杭嘴角一抽, 没张口反驳, 嗓音放缓了说,“我去信一封,他对我没戒心,不要露出什么马脚,应是无碍的。”
他和对方关系不错,但这又不是危害李睿识的事情。
太子现在安于现状,只管在京中快活,要是等日后登上帝位,保不齐想起这茬了,还有可能嚯嚯对方,早点除掉总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