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平有心了。”符元明抚须笑道,心里却是暗自腹诽:这小子,有戚河的真迹竟不与我说!成日惦记着我书房里的书画!好在总算有点良心,知道当贺礼送过来。
能赴符元明的宴,大多是有些交情的权贵,区别不过是深浅罢了,自然知晓其人最佩服的人就是前朝的大才子戚河。
奈何民间流传的真迹几近于无,剩下的都被达官贵人私藏起来了,哪里会卖与他人?
在座的各位不是有惦记过戚河的画作,只叹真迹难寻,个个都想裱着当传家宝,就是想花高价寻来一幅都难如登天。
阮阳平的贺礼送完,众人还沉浸在戚河的真迹中,恨不得当场一睹真容,见识见识画圣的风采。
师兄落座,这送贺礼的人总算轮到了陆知杭,哪怕落在数之不尽的珍宝后头,也丝毫不虚。
自陆知杭起身,周遭的视线就随之望了过去。
只见陆知杭一身青莲儒衫,生得高挑清隽,却并未有读书人的文弱,宽肩窄腰步步沉稳从容,随风而走似留下阵阵浓郁的书香味,皎如玉树临风前。
前朝尚有以貌取官的荒唐事,哪怕到了晏朝虽已摈弃这等恶习,仍挡不住众人颜控的本质,相貌出众的人就是会夺人眼球。
君不见皇帝都乐意提拔样貌出挑的人?丞相张景焕生得剑眉星目,又颇具才学赶上了运势,这才能一路乘风而起。
陆知杭对周遭的目光视若无睹,从容不迫地拍了拍衣摆,挺拔的身姿踱步走上前,先是落落大方地行了礼,面上眉舒目朗,温声道:“愿献南山寿,年齐大衍经纶富。”
“此人就是符大人近日新收的弟子?”坐在身侧的一人问道。
“我也是头次见,没成想是这般风华。”
听着宾客对自己的窃窃私语,陆知杭面上无异,仍是温文尔雅,嘴角掀起,淡然笑道:“知杭赠的是亲手所制的香水与精油,只盼师父身染书香,春秋不老。”
“香水和精油?”坐下一人诧异道。
“莫不是香囊和油?”另一人忍不住猜测了起来。
单从名字上来揣测,这两样物品属实朴实无华,和前边价值千金的贺礼相比,甚至称得上一句上不了台面。
放在寻常百姓家,油和香囊都算得上奢侈,可放在他们这些江南大家面前,就简陋了。
众人望向陆知杭的目光不由诡异了起来,但碍于他是符元明的弟子,并不敢嘴碎着当面讥笑。
“这香水和精油是何物?”符元明听到这陌生的词汇,眸光一亮,半点嫌弃的意思也无。
他这是为了给恩公撑场面,哪怕再平平无奇的东西,待会都得拿出见到举世无双的稀世珍宝态度来!
阮阳平听到精油和香水也是面露惊讶,他当然知晓这是何物,但这营生方才提上日程,一切都未筹划好,哪成想师弟这么快就拿出成品来了。
当下也是兴致盎然,想见识一番,真有那日说得那般精妙绝伦。
“你听说过不成?”阮城见儿子没来由地笑了出来,不解道。
“嗯。”阮阳平颔首。
“细细与为父道明。”阮城轻拍大腿,吩咐道。
“这香水……”
没等阮阳平替他爹介绍起这香水和精油到底是何物,又有何妙用,长身立于万众瞩目之地的陆知杭率先开口了。
“这香水乃是摘自初绽鲜花与上等的烈酒调制,再配以无根水过滤成的至净之水历时九九八十一天十八道工序制成。”
“制成的香水喷在衣物上能半日不散,所过之处遍地生香。”陆知杭从容不迫,娓娓道来,不仅生得眉目如画,就连谈吐都轻缓文雅,声如温玉。
听着陆知杭满口胡编乱造,复杂化了不少的工艺步骤,底下不明所以的宾客皆是恍然大悟,不明觉厉。
原是造价如此昂贵的宝物,还能在身上留香半日不散,登时他们就多了几分兴致。
陆知杭见众人的神色由轻蔑转为了探究,当下并不藏着掖着,掀开木盒上用瓷瓶装上的精油和香水,包装煞费苦心,可谓是巧夺天工。
趁着时机恰当,又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瓶崭新的香水,手持莹润如玉的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