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是何等法子,能让他对王大夫的医治手段都看不上了。
彼时的晏国虽说在一些医书中对外科手术有所记载。但成功的例子极为罕见,甚至可以说这么多年来因为术后感染死了不少人后,已经渐渐淡出视野,几百年不曾有人用过。
陆知杭权衡了一会,他要想帮云祈把伤口缝合,横竖都得他这个病人亲口答应,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可信我?”陆知杭眉心蹙紧,正色道。
“信。”简单的一个字无需多做思索,云祈顷刻间便落下。
“我这法子可能有些骇人听闻,说不准还会危及性命,就这般把你的命交到我手中了吗?”陆知杭神色微动,满腔说清道不明的心思。
“你为了救我不也把性命置之不顾?既把我的命看得比自个的还重,这世间还有谁能比你对我更情深呢?”云祈压住眼底翻滚的情愫,意味深长道。
至于陆知杭在发现他的男儿身后,翻脸不认人的行为直接被云祈忽略不计了,毕竟刚刚在密林对方明明有机可逃,还是弃车和自己一同赴死了。
“……”陆知杭怔了怔,他其实很想反驳,他绝非断袖,奈何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知晓后的所作所为,有些说服不了自己真的对云祈不为所动。
“你两次不顾自身安危救我于危难时,又作何想?”云祈眼眸深邃如渊,微微眯起,低哑的嗓音放缓,好似在引诱着什么般。
这问题就有些过于深入了。
他当时救云祈时究竟在想些什么,自己也说不清。
“只是不想你死罢了。”陆知杭沉吟了许久,云淡风轻道。
“……”云祈睨了他一眼。
“比起看见你了无生机的模样,反倒宁愿自个替代。”陆知杭嘴角抽了抽,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
他当时确实是这般想法,坠马时未作他想,什么后果没去考虑,适才在密林时倒是想过可能会死,可比起亲眼目睹所爱之人身陨,自己弃之不顾独自逃走,往后深受煎熬,他宁愿求个同年同月年日死。
生前不能两全,死后求个圆满。
那种心情陆知杭无法用言语描绘,唯有铭心的痛苦谨记,清清楚楚地告诉着他,自己对‘盛予行’用情至深。
陆知杭细想下去,本就坚守不住的心又动摇了些许,而后他就蓦然感觉到手心一阵温热感。
云祈握着陆知杭的掌心,十指紧紧相扣,微微抬起下颌仰视着面前温文尔雅的书生,缱绻呢喃道:“我也是如此想的,可你既能为了不顾性命,又为何不信我的心意也如你一般呢?”
“可你是晏国的皇子。”陆知杭目光微深,制止住了云祈继续说下去。
他自然知晓云祈的情意,若说先前还有些怀疑,可对方敢以命相搏,他又有何理由质疑呢?
但,皇子这个身份是两人间的隔阂。
他哪怕强迫自个不去在意对方的男儿身,尝试着忍受与男子亲热,忽略原著剧情。
但只要云祈有心皇位,他就不可能不留下一个继承人。
而哪怕是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都还无法实现这项技术。
更何况原著中,云祈之所以愿意与张楚裳一生一世一双人,除了对方能够诞下皇嗣外,更是为了拉拢丞相张景焕。
他两样都没有,两人若非要纠缠,要么陆知杭甘愿隐忍,要么就只能分道扬镳。
“那又如何?你娶了我,我俩……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云祈声调无波无澜,在说到后半句话时,脸色微微发热。
“可你又如何能当一辈子的三公主呢?”陆知杭淡然一笑,颇有些无奈。
“是,帝位我必会争一争,可除了你,我绝不会与他人有何瓜葛。”云祈悄然握紧了手中厚实的手掌,坚定道。
陆知杭一言不发,沉默地审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除了堪比金石般的坚定,他瞧不见任何一丝退却。
信一个十七岁少年的话吗?
“等你伤好了再谈。”陆知杭抽出被扣紧的右手,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