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了两个人十天的时间做准备,在此期间他自己也没闲着,而是借用军营的大灶,打算给商队准备一些路上吃的“方便食品”。
军中伙夫有一片独立的驻地,用栅栏围着,旁边还有几亩地,养着几只羊,种着些当季的时蔬。
楚溪客之前做鸭货时来过一次,伙夫长认识他,因此他没提前打招呼,也没带人。
没想到,这次过来一个熟人也没有。
彼时,营中刚放过早饭,伙夫们正闲得剔牙呢,冷不丁瞧见一个白白嫩嫩的小郎君,还以为是哪位将军家的小公子。
楚溪客笑眯眯道:“我确实是将军家的,不知可否借大灶一用?”
一位陌生的伙夫长翘着二郎腿,操着浓重的灵州口音逗他:“那你得说说,到底是哪位将军家的,若是头衔低了,咱们可不认。”
楚溪客笑眯眯道:“区区不才,正是贺兰大将军家的。”
伙夫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旁边的小兵头:“大将军不是没成亲吗?哪里来的这么俊俏的小郎君?”
小兵嘿嘿一笑,凑到他耳边说:“不是说咱们大将军上赶着倒贴姜首辅么,要是跟姜首辅成了,那首辅家的小郎君不就成了将军家的么?”
伙夫长绕了好几道弯,突然脸色一变:“首辅家的小郎君,那不就是”
不就是平川王殿下吗?
我的老天爷诶!
满营帐的大兵小兵齐刷刷跳起来,惊疑不定地看向楚溪客。其实他们还不是很确定,但是,万一呢?
楚溪客一脸和气:“知道我是谁了么?”
伙夫长豆大的汗珠唰唰往下掉,然而还是顶着压力磕磕巴巴地说:“没、没有手令,即便贺兰大将军亲至,我等也不能认……还、还请小郎君出示一二……”
楚溪客点点头,很守规矩地掏出平川王手令,递到他面前。
伙夫长膝盖一软,五体投地:“末、末将该死!”
楚溪客笑着拍拍他的肩:“你按规矩办事,哪里就该死了?回头我还要跟大将军说,让他赏你。”
伙夫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抬起头,怔怔地看向楚溪客。
楚溪客故意板起脸,话音一转:“不过,你得先完成一样差事,若做不好,还是得罚。”
伙夫长忙道:“殿下尽管吩咐,末将万死不辞!”
楚溪客失笑:“放心吧,不仅不用死,还有好吃的。”
他把人都叫过来,亲自演示,教给兵士们如何晾挂面,如何榨豆油。
兵士们起初还有些惊魂未定,然而很快就被楚溪客娴熟的动作吸引住了,渐渐地忽略了他的身份。
有人壮着胆子问:“殿下灶上功夫怎会如此了得?”
楚溪客毫不避讳地说:“我在长安那会儿是卖烧烤的,后来又开了奶茶店和丸子铺,生意可好了。”
兵士们惊奇又感慨,不由觉得眼前这个手上沾着面粉、笑容温暖和煦的小郎君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平川王,而是他们中的一员。
因此,兵士们不再束手束脚,积极地干起活了。
楚溪客倒是清闲下来,只需要在旁边指导就好。
他再三强调,这些干粮是给远行的商队准备的,要用最好的材料,还要注意卫生,决不能马虎敷衍。
有一个小兵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重视商队,不都说商人是末流吗?
楚溪客道:“他们虽是商人,却和平川军的将士一样,担负着关乎国计民生的任务。就像你们,负责整个平川军的伙食,并不会因为军职低就不重要。”
小兵呆呆地说:“我们……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