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就会被载入史册好不好?他薛斑的名字要永久地留在“太学大事记”上被万千学子唾骂了!
楚溪客摊手:“那就没得谈了。”
郑司业冷声道:“楚溪客,你既已知道我背后之人是谁,也应当清楚,我并不忌惮你跟姜博士的关系,你如此胡闹,就不怕我以‘寻衅滋事’为由将你赶出太学吗?”
楚溪客:“若是怕,此刻我就不站在这里了。”
郑司业扯了扯嘴角,慢悠悠道:“也对,你原本就没打算科举入仕,来太学读书只是为了给你阿爹长长脸吧?我听说,楚记一日的进项就抵得过寻常人家十年的花销了,当真是年少有为啊!”
楚溪客心生警惕,直觉后面的话有些危险。
果然,下一刻,郑司业就插了他一刀:“你离开太学还有楚记可经营,你身后那些人呢?他们在长安无根无基无有靠山,若是被太学除名,只能灰溜溜返回家乡,或许连做个教书先生都会被人诟病,多年以后穷困潦倒,会不会后悔当初年少无知,莽撞行事?”
一番诛心之论,终究起了效果。
楚溪客转身去看同窗们的表情,毫不意外地在他们眼中看到了迟疑和畏惧。
他不怪他们,易地而处,他也会犹豫,会胆怯,甚至会退缩。就像郑司业说的,没有根基和靠山的人,是没有底气孤注一掷的。
楚溪客没有一味往上冲,而是后退一步,说:“麻烦司业容我们一些时间,我们要出去商量一下。”
郑司业很是和气地点点头:“去吧,不急。”
[第二回 合,郑司业胜。]
***
走廊中,学子们围成一团,各自沉默。
楚溪客开口:“都说说吧,下一步是什么打算,硬刚到底,还是转去四门学?”
有人讪讪道:“能不能维持现状?既然薛典学让我们去破屋,就干脆去好了,总比转到四门学要好……”
不用楚溪客说话,黄瑜就掐灭了对方的幻想:“你以为薛典学当真是让咱们去破屋吗?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就算咱们今日不转去四门学,明日他也会找别的理由把咱们赶走。”
“难道太学就是他薛典学一手遮天了不成?”
黄瑜悠悠道:“自然不是,然而,那些能与薛典学抗衡的人,有什么理由为了我们几个得罪他,甚至他背后的三皇子?”
实际上,薛斑之所以排挤他们,不只是因为旬考成绩,还关系到太学生的名额。
太学生定员五百,黄丁班就占了将近十个,若能把他们挤走,薛斑就能安排那些给他送礼行贿的官宦子弟进来。
学子们一阵绝望。
波斯同学总结道:“啊,我听明白了,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转去四门学,要么骑着骆驼返回家乡,是不是?”
同窗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至少还有骆驼可骑,我们恐怕连回家的路费都不够。”
绝望X2!
“不,还有第三条路。”
林淼看向楚溪客,缓缓说道:“今日就是一个机会,或许也是唯一的机会,若是成了,不仅能留在太学,有新教室,还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薛斑。”
“若是不成呢?”
“骑着骆驼回家。”
学子们再次沉默了。
波斯同学掏出写家书的小本本看了一小会儿,很快做出决定:“我不要回家,我要留在太学,在树林里上课,秋天摘李子吃,我喜欢长安的花朵和李子,我家乡没有。”
黄瑜紧随其后:“我也愿意赌一把。上一次我没有勇气,退缩了,这一回,我不想再退。”
学子们不由想起他从天字班转到黄字班的事,纷纷受到鞭策,当即又有几个学子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