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什么?”

“之前好几次阿莫尔和小宝石玩的时候会恢复虫形,让小宝石躺在他的绒毛里,那时候他总是说因为和小宝石在一起,连人形、虫形之间的转化都顺畅多了,但我一直没当回事。”

整个翡冷翠星球上,能频繁变出虫形陪着顾庭玩的雌虫也就只有阿莫尔了,毕竟粉红色的玫瑰枫叶蛾的颜值绝对没得说,那一身绵软的毛也非常适合上去打滚,但若是换成浑身倒刺的恩格烈或是形容凶猛的坎贝尔,以及鳞粉有毒的叶莱,那么这个游戏立马就染上了血腥。

只是叶莱因为对阿莫尔跳脱的认知,便一直没把那话当真,直到此刻乔伊提起来,他才想起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坎贝尔伸手,接过了那管血液,他小心翼翼拧开盖子,低头浅浅嗅闻。

淡淡的血腥气后全然是属于雄虫的信息素味儿,缠绕着水汽的森林在一瞬间张牙舞爪地攀升,似乎试图霸占所有的空间。

明明光看外表只是一清癯如竹模样的雄虫,可成熟后的费洛蒙却别具一格的凶猛霸道,来势汹汹地缠绕着坎贝尔的神经,就好似时时刻刻抱怀里搂着那颗漂亮的蓝色宝石。

坎贝尔一顿,只是闻闻血液的功夫就令他神清气爽,倘若真的当做补药喝下去,那效果足以想象。

乔伊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其实我现在是有一个比较模糊的想法,也是我这三年慢慢观察出来的,但是不敢确定。”

坎贝尔:“什么?”

“还记得三年前你们最初见到的时候吧?那时候顾庭阁下血液活跃性很低,即使大出血成那样,我们也丝毫没有受到血液的影响;随着后来他身体状况的好转,血液活跃性也在逐渐升高、达到满值,但偏偏他被你们保护得很好,从来没有流血的机会,以至于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这层关系。”

“但是这一管血打开了我的思路,如果我是说如果,血液的能力与其活跃性有关,而活跃性又与本身的安危状态有关,那么一切是不是就可以说通了?虽然顾庭阁下的精神力还是F,但如果只是普通的F,那么当年他又是怎么从幕星之眼手里逃出来的?你们从幕星之眼的嘴里也没问出来什么吧?”

叶莱摇头,“他们嘴巴严得很,一句也没透露,不过好在被警告一番这些年都老老实实的。”

当初将X遣回德尔加格雅港口之前,叶莱专门去审讯了一通,但X的本体是蛇蜻蜓,他们这一脉系都是幕星之眼最忠诚的仆从虫种,嘴巴比那新金属还硬,最终只能无奈放归。

坎贝尔沉吟片刻,“这件事情咽下去,烂到肚子里也别说出去。”

他起身将那管血液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道:“研究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问他要血液样本。”

说着身形高大的雌虫转身离去,银白色微卷的发丝轻轻滑过他的腰背,在半空留下一道弯月般的弧度。

乔伊冲着叶莱摊手,“所以就这样?”

“就这样。”叶莱点头,“现在雌虫狂化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雄服会的存在只是起到一个缓冲作用,我们没有办法保证秘密暴露的那一天其他虫会不会为此发疯。有的事情,还是藏一辈子的好。”

如果他们不认识顾庭、心里不曾记挂着小宝石,那么这件事他们也不会多管,甚至可能为了造福其他雌虫而鼓励研究,毕竟那一管血带来的可能是治愈雌虫的狂化,这样的成果谁不眼红?

可事实上他们已经将顾庭划在了羽翼之下,于是这件事也变成了不可名言的秘密他们自私且偏心,救不了那么多雌虫。

“好吧,这个秘密我会忘记的。”乔伊做了一个在嘴巴上拉拉链的动作,“至于他的二次觉醒,大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OE08星,黑市地下街口

一辆黑紫色勾画着闪电标志的悬浮车停在门口,不多时上面下来一位铂金色长发、带着纯白面具的亚雌。

他身形纤细,看着弱不禁风,却在身侧一醉鬼雌虫色眯眯地扑过来时利落地抽出大腿上绑着的匕首,手起刀落,那喝醉了的雌虫便捂着脖子、喉咙里发出破碎的风声,咕嘟咕嘟的血液顺着指缝落在地上。

砰地一声,那雌虫瞪着双眼躺倒在地,了无生息。

亚雌冷冷地看了地面一眼,便目不斜视地穿过地下街入口。

这条路他在三年以来已经走过了千百遍,但他依旧不大喜欢这种黑沉沉如同深渊一般的廊道。

走廊的尽头早就开着门等候着今日的客人,亚雌走进去时,黑市的主人依旧戴着那副从不改变的面具,早早就坐在了沙发上。

他手里端着酒水,遥遥一举,“夜安,谁能想到统领几大星盗团的首领竟然会是一只亚雌呢?说出去估计都没有虫信吧?”

“呵,”金发亚雌轻笑,他坐在了对面,“也不会有虫想到,黑市的主人竟然有那么多在外行走的身份吧?”

雌虫笑了笑,“我们彼此彼此。”

“言归正传,星盟巡游已经开始了。”亚雌脸上的纯白面具只露出了一只灰蓝色的左眼,他在说到这件事时瞳孔里有阴沉一闪而过,那是明显的、正在烈烈燃烧着的恨意。

“刚收到消息。”面具雌虫懒洋洋笑了笑,“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