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神剧岂可修 百漱流央 2877 字 4个月前

“你站起来啊混蛋”谢涵扔了剑,拼命地去扯对方的衣襟、肩头,终是把人从地上拉起来。那人也顺势抱紧了他,呜咽道:“他们都欺负我。”

有什么低落脖颈,顺着衣领滑进去,滚烫的。谢涵轻抚对方脊背,“因为你傻么,以后不要犯傻就好了。”

这时,眉嫣麻木的声音从囚室一角传来,“刚被关进地牢的时候,先生和君侯就互相打了个赌。先生说殿下会赐他囚禁玲珑洲终生,君侯说殿下会赐流放千里、永不归都、遇赦不赦。他们打赌看谁先令殿下收回成命。”

她低头替南施整理从来一丝不苟的散乱鬓发,麻木的神情好像玲珑洲外的玉带河,风一吹便生动起来,温柔低笑,“经渠君过来捂先生伤口时,心里一定在骂先生狡猾。”

她轻柔放下南施的尸体,跪下道:“先生待奴婢恩重如山,今生不能偿尽,三生方报,罪婢祈求殿下怜悯,将奴婢与梨倾葬在先生两旁。”

她用了南施从她腰间抽出来的软剑,选了一样的口子、一样的剑痕,终了她短暂的花样年华。

楚子般只是看着,没有应允,也没有阻止,在对反死后,提着剑转身从囚室出来,路过火塘,随手将一卷王令扔了进去。

火花轻声炸裂,吐出细细的火舌吞噬着红底黑边、云纹流水的王令,囚禁、玲珑洲、流放、千里……一个个字眼化作灰烬,好像从未存在过。

出了地牢 ,一股冷气肆虐,谢涵吸了口气,拿了把伞,来到人身后,轻声道:“又下雪了。”

楚子般抬了抬手,“我想一个人静静……”

谢涵脚步一顿,擎着青花伞的竹骨柄,看飞雪中的身影越走越远,剑尖在雪地里留下一条细细的红线,又渐渐为积雪覆盖。

天啊他竟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谢涵仰面看灰蒙的天空,雪不知从何而起,就像他不知道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等看到的时候,雪花已经落到眼前,只能举起伞小心遮蔽,给自己腾方寸躲避之地,却驱不散这刻骨的阴寒。

楚子般来到东宫寝殿,沐浴净水早就准备好了,侍剑宫婢小心地捧过剑擦拭血迹,内侍替他脱下外裳,“殿下,还有半个时辰便是登基大典了。”

他抬眉瞧一眼挂在墙上的君王冕服,和十二旒冕冠,打开了手中一张素绢,那个假传军报的将官趁着他踹踢时,最后塞进他手中一张素绢:

子般吾侄,见信如晤。不必怀疚,我自恃才高,是真心觉得你不如我,想拉你下马、更弦改张,如今不过成王败寇。

细柳营哗变之说,是我最后一计,成了我逆风翻盘,畅快畅快;败了也是赢了南施,不错不错。

哈哈哈吾真乃当世鬼才也。

鬼才如吾,却在自家家门口 ,被个黄口小儿生生拖垮了步伐,这不是我的无能,而是敌方天纵奇才。我是鬼才,不及天才,正常正常。乱世如今,请我王笼络雍公子,如若不然,杀之绝患。

昊王忽十六年冬十一月,楚王子般继位,一祭昊天大帝,二祭后土神,三祭历代先王,佑我大楚永昌,历数无疆。

恢弘的楚王宫内雅乐翩然,令尹率百官先行拜见新君,各国使臣在殿外等候,比起玲珑洲外的登洲答题,此时才是各国人马都来齐全了。

大家正装冕服、衣冠楚楚,手持旌节。《昊礼》中规定了旌节的样式:长八尺,竹为骨,旄牛缀之。然而天下纷然乱至今,各国国家意识强盛,方方面面都要彰显本国气象,更兼有使臣冒名他国作乱,这旌节也就各国不相同了。

梁国以黄金为贵,雉鸡为图腾,这旌节便以金环镶嵌,鸡翎点缀。在刘决又当仁不让地扛起“制造不和”假象的大旗对谢涵一通冷嘲热讽,心中一阵舒畅后,谢涵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不知三位皆手持梁节,谁为正使,谁为副使?”

薛安、叶很绿、刘决三人脸色一道变了,王免装模作样地道:“某还以为这三根旌节各有不同呢 ?原来还真是一模一样,看岔了看岔了,还是温留君眼明心亮。不知三位贤弟,何时更换旌节啊?”

刘决心中叫苦,瞪谢涵一眼:说好了演戏呢 ,你还真戳肺管子啊。

谢涵老神在在:不逼真,何演戏?

向明月心里苦啊,他好好带着堂弟来涨涨见识,谁知那玲珑洲竟是吃人的妖怪嘴,堂弟一去不回头,留下书信说要去天之涯海之角,现在回家辞行。

本来还想出使后找玲珑洲之主要个说法,哪成想人涉事谋逆进了大牢。向明月心如死灰,已经能想到回家后被老太君捶死的场景了,现在看到带自家堂弟去玲珑洲,把人搞丢了还没事人一样的叶很绿,实在忍不得,仿佛替三家帮腔道:“温留君、大良造强人所难了,梁少王病故已有一年,怎么授正使副使?”

其余使臣皆侧目,他们心下盘算:郑国素是大国之下第一国,莫非是见梁国内乱,不愿再做梁国附庸了?

叶家封地在南,毗邻郑国,此时叶很绿偏头看向明月,只见对方一脸憨直无辜,露出个讨好的笑来。

他扯了扯嘴角,叹一口气,“武王嫡系不存,旁支难择,我等是人臣,怎么敢僭越挑选国君呢?”他对众使一摊手,“王位高悬,诸君说,如何是好?若有一人能给个万全的法子,叶某愿意舍了性命报答。”

这大家就不好说了,都露出微笑,纷纷劝道:“叶家主、薛家主、刘家主还在呢,总会有办法的,叶兄/叶弟不要这么心急,叶兄果然一心为国云云。”

刘决翻个白眼,薛安沉着脸瞧向明月与邹使,他可不认为向明月是个傻子或是口误,最后对王免道:“马上就要分别了,大良造现在不急着见长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