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面色一转,“太子怕是不知,她们这些贱婢,光吃不做,枉费公主信任,竟然致使公主动了胎气,现在医工还在里面给公主保胎。妾身如何能轻饶?”
她对跪在地上看到谢涵到来而两眼放光的侍婢冷冷道:“下贱的东西,以为要得救了吗?太子最是友爱兄姐,刚刚是不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现在知道了,莫要我动手,就第一个不会轻饶了你们。”
谢涵眉梢一挑,这位玖夫人倒是比玖玺琏要精明厉害得多。他淡淡一笑,“夫人客气,她们虽有保护不利之罪,却都是宫里出来的宫婢,孤自会禀明母亲,哪敢越俎代庖。”
玖夫人笑容一僵,无他——只因谢涵嘴里提到的母亲,齐国正夫人楚楚,可谓赫赫凶名在外。
在还是太子夫人时,就骂遍诸公子夫人无敌嘴,等到成为国夫人后,扶突贵妇们也没能幸免,不冒犯她还好,一冒犯她那就是里子皮子全被踩在脚底下。
谢娴太温柔了,温柔得她都要忘记她还有那么一个夜叉娘。
谢涵笑看玖夫人色变,赞一句自家母亲给力,继续道:“且她们顶多是保护不利,始作俑者另有其人。夫人怕是还没了解全事发过程罢?”
说完,他击了击掌,玖玺琏只见对方身后一个卫士扛着那让他奇怪的麻袋上前一扔,“咚——”的一声,麻袋里咕噜噜滚出具尸体。
众皆惊惧,尤其那尸体皮肤泡发、肿胀如鼓,头发脚上还缠着海草,整个人湿漉漉地晕着水迹。
这是个活活溺死的人。
更让他们惊骇的是这个人他们还认识,正是夫人跟前最得宠的侍女,不久前才赐给二少夫人的,早上出门前还趾高气扬的,可现在她肿胀的颜面哪里能看出之前的神采飞扬?
这可比夫人要发卖奴婢还要刺激得多。
连玖夫人都面色一白、后退一步,随后胸膛起伏,指着谢涵。
谢涵抢先一步开口,对茫然不知这是谁的玖玺琏道:“伯父怕不知此女是怎么回事罢。早上姐姐给姐夫在东城门送东西,姐夫要进宫复命,又忧心姐姐沉重的身体,遂托孤护送姐姐回府。
得说,这实在是个正确的决定。回来路上,竟然有人大胆蓄意撞击姐姐马车,害姐姐受惊动胎气,若非孤在,及时找来医工,还不知姐姐现在是何光景。而此女,正是撞车主人的贴身侍婢,撞后不思悔改,还下车言语讽刺。伯父说,孤难道要饶她?”
玖玺琏在玖夫人难看的脸色下,渐渐反应回来,这恐怕是府里的人,那么撞车的怕是他的二儿媳,他暗骂一句妇人见识,更恨谢涵不留情面地动手,“确实不可轻饶,只是恰如贱内应把宫婢交与国夫人处理一样,殿下这么做……”
“伯父放心。”谢涵摆手,“孤当然知道在主道上纵车驰骋是要交给官府的,孤岂会越俎代庖?已把人交给府衙了。至于一个奴婢孤无须知会府衙……”说着,他不好意思地挠挠脸,“一开始不知晓这是伯父府上人,就溺杀了。伯父可原谅侄儿?”
玖玺琏呵呵憋出几声笑,“太子可折煞我了。”
“伯父原谅就好。”谢涵欣然道。
玖玺琏:“……”
还是玖夫人抓得住重点,她不敢置信,“你把曼柔送给官府了?你怎么敢?”
原来叫姬曼柔啊。谢涵奇道:“为什么不敢?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纵车驰骋,孤都在官府交了罚金,难道她有什么了不得的尊贵身份可以免罪。而且——”
他话锋一转,面色骤冷,“这只是纵车之罪,还有谋害公室子嗣之罪,姐姐若是大安便罢,若是……”他冷冷一笑。
“若是孩子不保,你待如何?”玖夫人气急了。
谢涵不顾风度,冷冷剜她一眼,“玖夫人这什么话,是要诅咒姐姐吗?若是如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他言毕,一股森然寒意扑面而来。
“那是我们玖家的长孙。”玖玺琏皱眉道:“不必殿下多虑。”
“伯父现在倒记起这是您的长孙了。”谢涵淡笑了一下,“姐姐也是我谢家公主。”
说完,就盯着园内紧闭的主卧木门,不再言语。
好一会儿,里面医者才走出来,一旁药童捧着一盆血水,园外众人无不心头一跳,包括玖玺琏和玖夫人,他们怕谢涵不管不顾就真要姬曼柔偿命,那他们玖氏的脸面可不要了。
所幸,那医者摸摸满头的汗,最后对玖氏夫妻一拱手,“幸不辱命,总算保住了。只是公主再不能受惊动怒有一点点小摩擦了。”
玖夫人松一口气,扯出一抹笑,“太好了,赏。”
因有谢涵在侧,她勉强着进去和谢娴说了会儿话,随后出来,“太子殿下,公主唤你呢。”
谢涵看着她出来后比进去前好了太多的面色,推门踏进去,“玖夫人可是让姐姐要我放了姬曼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