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修义笑着摸摸他的脸:“明天走之前我送你过去。”
纪阮注视着顾修义的双眼,努力撑起嘴角笑了笑。
顾修义走后,纪阮每天和程子章一起做刺绣,和韩小林他们去吃饭,但总觉得开心不起来。
心里就像有一块大石头悬着,说不清为什么,但就是摇摇晃晃,给人一种随时要落下来的恐慌感。
一开始,纪阮以为是自己对顾修义产生依赖的缘故,可每晚和顾修义视频聊天也没能缓解这种情绪。
直到顾修义出差的第三天,噩梦又卷土重来。
这一次纪阮总算看到了完整的梦境,并且非常清晰、真实、历历在目。
梦里他被绑在一个黑暗潮湿的地方,手和脚都捆着拇指粗的绳索,全身动弹不得。
他体外机被摘掉了,听不见一切声音,只有冰凉的寒意顺着指尖往上爬,遍布全身钻进心脏。
心脏因为恐慌跳动得异常剧烈。
这里似乎是一座废弃的仓库,远处很高的地方有一扇小窗,从那里透出了微弱的光亮。
纪阮只能借助那唯一的一点来辨认情况。
可纵使他视力很好,也不可能在如此黑暗的条件下全部看清,眼前只有几个模糊的人影。
他数了数,四个。
其中一个离他最近,削尖的下颌,流畅的颈部线条,和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带。
是顾修义!
纪阮猛地睁大眼,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大声呼唤。
他拼命喊顾修义的名字,想让他解开自己身上的绳索。
你帮帮我!
你救救我!
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他知道自己喊得很大声,因为喉咙已经撕裂地剧痛。
但没有用。
顾修义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后来,另外一个人影动了动,他玩着一把瑞士军刀缓缓走进。
刀刃在微弱的光线里反射出雪白锋利的光。
他越过顾修义在纪阮身前蹲下,将刀尖抵在纪阮震动的胸膛上,而后带着笑回头朝顾修义吹了声口哨。
顾修义像座冰冷的雕塑。
下一秒,尖刀直直刺进了纪阮的心脏,带着想要置纪阮于死地的蛮横力道。
纪阮在剧痛中睁开眼。
他冷汗直流,心脏剧痛,毫无规律而又疯狂地跳动着。
纪阮本能地蜷缩起来,死死抵住心脏,一度大脑空白无法呼吸。
他就这样浑身紧绷地缩在角落,不知道过了多久,心悸的症状才缓慢减轻。
纪阮闭了闭干涩的眼,稍稍放松身体大张着嘴呼吸,他嗓子很干,干得快要冒出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