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蛆虫,便是这般可恨可怜又可悲。
凌盼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数日以来积攒的焦虑让他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对着陈旧的木板,凌盼阳心想,如果他能从这鬼地方出去,那他一定……一定要!
如今只有幻想能够让凌盼阳痛快片刻。
就在凌盼阳幻想着能够报复凌家乃至凌墨时,原本紧闭的牢房门突然发出一声轻响。
凌盼阳注意到动静,立刻警惕地抬眼看去。
然而视线触及门口,凌盼阳却又是一愣,因为门外空荡荡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而那扇发出轻响的门也依旧闭着,似乎根本没有人将其打开过。
难道是错觉?
凌盼阳狐疑地想,他正打算收回视线,可下一秒,他身体一僵,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不知从何时起,忽然出现在了他床边。
凌盼阳差点惊叫出声。
好在关键时刻,他忍住了。
见凌盼阳这副模样,黑色斗篷下发出一声轻笑。
像是讽刺,又像是在看笑话。
熟悉的声音让凌盼阳愣了愣,半晌,只是弄明白了眼前这人的身份,凌盼阳敢怒不敢言,只嗫嚅着嘴唇,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舅舅?”
虽是分外亲密的称呼,但凌盼阳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相反,他眼中隐隐约约流露出些许忌惮和惊惧,仿佛眼前的男人是什么极为恐怖的存在。
“怎么,才几年过去,就不认识我了?”
男人挑眉,又笑了一下,他佯装出难过的语调。
可凌盼阳却不觉得男人是在开玩笑,他额头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落了下来,勉强地附和着笑了笑,凌盼阳急道:“怎、怎么会?”
凌盼阳就算想忘也忘不了,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了。
这人是十几年前忽然出现的。
他自称和方如月出身自同一家孤儿院。
由于方如月当年对他有恩,经常在孤儿院里照顾他,因此男人说,在他心中,方如月早已是如他姐姐一样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这个,男人当年才救下了濒死的方如月,认下了凌盼阳这个便宜外甥,就连三年前凌墨的死,也隐隐约约有他的手笔。
若非他在背后推波助澜,帮凌墨打掩护,凌墨又怎么会那般轻易就得逞。
然而,尽管男人帮助了凌盼阳,可凌盼阳却始终没有相信过他的鬼话。
方如月向来自私,怎么可能真的主动去帮助他人?
不过她以前的的确确照顾过孤儿院内一名幼童,可那是因为有一对夫妻打算领养她,而方如月一早就看出那对夫妻不是什么好人,因此她表面上照顾那名幼童,实则却哄着那个孩子取代了她,并亲手将那个孩子推进了火坑。
事实也正如方如月所料。
那个幼童被领养后,仅仅只过了不到三个月,便传来他「失足落水,死于非命」的消息。
因此眼前这个男人绝不会是当年那名幼童!
况且,就算男人真的是那名「失足落水」的幼童,那他也只会憎恨方如月,而不是选择帮助方如月。
毕竟这人看着也不像个傻子。
凌盼阳摸不清男人真正的意图,可这人主动送上门来让他利用,他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但很快,凌盼阳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