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玉离笙竟然冷冷一笑,沉声道:“我不信什么菩萨,从来不信,若心中无佛,即便拜下去,也是心不虔,意不诚,何必多此一举。”
其实,玉离笙不是从小就不信神佛的。
他小时候每一次受难,都在心里默默祈求上苍,祈求菩萨保佑,助他逃出生天。
可每一次都让他满眼绝望。
说起来也可笑,玉离笙年少时期经历过太多苦难,天真热忱化作泡影,一直渴望得到救赎。
可又偏偏信不过任何人。
他从来都不爱什么天下苍生,从来不爱,只爱许慕言一人而已。
时至今日,玉离笙连装模作样的那一套把戏,也懒得装了。
菩萨庇不庇佑于他,玉离笙都无所谓,早已勘破了,根本不在乎。
只不过,玉离笙却希望,菩萨能庇佑许慕言,让许慕言快点好起来。
许慕言听罢,又道:“师尊,莫说那种话,菩萨会听见的。”
“听见便听见,我心本就如此。”玉离笙冷漠无比地道。
蓦然又想起了什么,他对许慕言道:“既然你这般信佛,今夜留在此地,小住一夜便是了。”
许慕言正有此意,原本还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下好了,玉离笙竟然替他说了,简直求之不得。
一路走来,他亲眼看见太多人倒在他的面前了。
很多无辜之人惨死在了玉离笙的手里,若是杀戮太重,上苍又岂会容许玉离笙飞升。
许慕言能做的事情很有限,眼下就想替那些亡魂诵经超度,以慰心底不安。
“那好,我去寻几个僧人陪你,”玉离笙低声道,“我不喜欢这种地方,太闷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去外面等你。”
许慕言乖乖点了点头,也没强迫玉离笙一定得陪着他诵经。
玉离笙离开观音寺时,西边落日熔金,天色也渐渐沉了。
想起许慕言说的点灯祈福,他的胸膛就火烧火燎的。
总觉得应该为言言做一点什么事情才行。
下了山后,玉离笙又来到了此前的街道,见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到处都是小贩在吆喝着卖花灯,迎来过往的路人手里,都提着盏明灯,穿梭在人群中。
还有不少人挤在河边放荷灯。
玉离笙望着眼前热闹的人间,心头一热,眼神深邃了许多。
另一头,许慕言随着几个僧人念经他不能说话,只能蠕动蠕动嘴唇。
也不知过了多久,腿脚都跪麻了。
忍不住悄悄捶了捶腿,许慕言龇牙咧嘴地想,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竟然要跪在这里替玉离笙赎罪。他在这腿脚都跪麻了。
该死的玉离笙也不知道跑哪儿风流快活了,这一会儿都没见着他人。
许慕言正暗暗唾骂玉离笙居然抛下他一个人出去玩乐了。
忽听外头传来了吵闹声,而且越来越吵。
惊扰了佛堂中念经的僧人,许慕言随着僧人走出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