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其他大人袒护着自家的孩子,拿手指头戳他的额头,骂他是个贼骨头,贱东西,流浪狗。
想起其他孩子仗着有大人护着,往他脸上吐口水,把吃剩的零食往他身上乱砸,骂他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还想起自己被酒鬼亲爹差使着出去买酒,走马路上被车给碰了,胳膊腿都擦伤了,钱也弄丢了。
还被撞他的人摇下窗户,破口大骂让他别碰瓷。
然后拖着满身擦伤回家,又被亲爹抓着扫帚抽打,破口大骂他又去哪里疯玩了。
就只是那么一瞬间,许慕言的脑海中走马观花,浮现出很多很多的场景。
那些都是他的过往,是他不愿意回想起来的童年,也是永远都没法释怀的噩梦。
可是现在,许慕言又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来了,并且慢慢开始自我美化,将小时候缺失的东西,鬼使神差地从玉离笙身上找回来。
许慕言迫切地想要释怀,不受控制地将玉离笙代入进去。
心里挣扎着大喊,不要把玉离笙当依靠,不要把玉离笙当成救赎。
玉离笙不是他爹!
不是他爹!
可是,许慕言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太想和其他孩子一样,太想有个家了,也太想有人无条件地相信自己,袒护自己了。
他实在太渴望了。
“你……哭了?”
玉离笙眼尾的余光一直注视着许慕言,亲眼看着许慕言的脸上流露出他看不懂的悲切。
看着许慕言倔犟地抿紧了唇,然后渐渐红了眼眶,通红的眼皮下面,包着两汪眼泪。
一直隐忍得憋着,始终不肯往下掉。
许慕言也认为,自己是很坚强的。
不管遇见什么事,他都很能看得开,也绝对不会向别人示弱。
原本他以为自己是可以忍住不哭的。
可偏偏玉离笙问了。
偏偏玉离笙问他了。
都怪玉离笙,为什么要问他,为什么要过来关心他的情绪。
这都怪玉离笙!
都怪玉离笙!
其余人都看懵了,十分费解司马焦焦的眼泪,怎么能说掉就往下掉。
明明凶的是他,打倒一片人的还是他,方才上蹦下窜的是他,装可怜的还是他。
一个人的脸色怎么变得比翻书还要快。
无缘无故就哭了,那两大滴眼泪,簌的一下滚落下来。
晶莹剔透又浑圆得像是两颗珍珠,丝毫不沾粉面就滚了下来。
司马焦焦生得那般俊美,此刻红着眼眶掉眼泪,又是那么的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方才还跳起来骂司马焦焦的弟子,都看呆了,不仅不生气了,反而还暗暗后悔,为什么要把司马焦焦招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