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许慕言为什么要怕成这样。
到底在害怕什么?
自己只不过就是帮许慕言报仇雪恨,带许慕言过来,也只是想让他高兴高兴。
就只是想让许慕言解解气而已。
否则玉离笙是闲得手痒么?
有这个时间,他抱着许慕言的尸体,在棺椁里多躺一会儿不好么?
他又不是以杀人为乐的疯子,即便他要杀人,一剑可封喉,何必如此费心思,去折磨一个无关紧要的宁琉璃?
可是,许慕言就是不高兴,怎么都不高兴。
许慕言不冲他笑了,也不感谢他出手报复,甚至都不夸他做得漂亮。
就这样噗通跪在他的面前,像从前那些惨死在玉离笙手里的人一样。
卑微又可怜地祈求他放过自己。
玉离笙不喜欢这样的许慕言,一点点都不喜欢。
很久之后,玉离笙才居高临下的,神情冰冷地说:“许慕言,你真是不知好歹!”
许慕言没说话,只是死死抓紧玉离笙的长袍,整个人哆嗦得好像风中残烛。
“许慕言,你自己说,你为什么不高兴?在你心里,任何人,任何事都比本座重要,是不是?”
许慕言摇了摇头。
玉离笙又道:“就是这样的,在你心里,任何人任何事都比本座重要,你可以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就过来谴责本座!因为本座在你眼中,实在是微不足道!”
“我……我没有!我不敢的!”
“是啊,你是不敢,而不是不会。因为你太害怕本座了,你对本座的恐惧,已经远远凌驾于你对本座的爱了。”
玉离笙长长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把许慕言如何。
反而弯下腰,抓着许慕言的手臂,将人拽了起来。
之后玉离笙一直很沉默。
沉默地弯下腰,很自然地伸手拍打着许慕言衣袍上沾的草屑和灰尘。
玉离笙这个人天生就喜洁,又因为从前的经历过于不堪,遂对干净有着变态一般的执着。
可是现在,他理所当然地帮许慕言拍打着灰尘,并不觉得脏。
之后就拉开外袍,将抖得不成样子的许慕言拉入怀中。
玉离笙用自己并不温暖的体温,小心翼翼地将瑟瑟发抖的许慕言护在怀里。
以期能捂热许慕言的心。
“言言,你的心比石头还要冷漠,无论为师怎么捂,就是捂不热。”
这句话也是曾经许慕言对玉离笙的评价。
如今可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孤傲偏执又心狠手辣的奉天长老玉离笙,居然有朝一日,也这么卑微可怜地埋怨他的心比石头还要冷漠。
可是,明明没有心的那一个人,就是玉离笙自己啊!
许慕言难言此刻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