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倒在一片血窝里,腿根满是淋漓的鲜血,以及浓郁的,令人面红耳赤的,晶莹的一片粘稠。
天色也要亮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小寡妇舒服了,径直离开,把他随意丢下了。根本就不管他还躺在血泊里。
许慕言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来,抱着双膝呜咽着哭出声来。
他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哭到天彻底亮堂了,才扶着地面,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
天亮了,万一有人突然上峰,被人撞见,那可就麻烦了。许慕言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就只剩下一点点了,他不想连最后一点自尊也失去了。
他迫切地想要一身干净衣服,之前最后一套弟子服,也被小寡妇撕成了这副样子。
即便他很努力地把衣服往身上套,可仍旧衣不蔽体的。
许慕言疼得要命,身上没一块好皮,他知道自己的伤,被水泡了一夜,肯定要发炎了,如果不赶紧处理一下,就是疼,也会把他活活疼死的。
他想吃小寡妇手里的那种褐色小药丸,吃了很快就不疼了。
疼痛逼着他放下尊严,缓慢地挪到殿门口,许慕言深呼口气,抬手敲门,小心翼翼地唤道:“师尊,求您……求您开开门,好不好?师尊,求您让我进去。”
“怎么,操|弄了一整夜,你还被弄出滋味来了?一大早就主动过来讨了?嗯?”
听着从殿里传来的侮辱话语,许慕言的双眸很快起了一层水雾,他死死咬紧牙关,默默安慰自己,跟疯子讲不了道理的。
苟活要紧,只要活下去,就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活着才有希望。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寡妇那样的人渣都不死,凭什么要他死?
许慕言隐忍地道:“师尊,弟子好疼,想求些伤药。”
“疼便忍着,那伤药是掌门师兄所赠,怎好便宜了你?你算什么东西?”
听罢,许慕言那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簌簌往下掉。
隔着一扇房门,许慕言哭得无声无息,他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此时此刻,眼泪就是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小寡妇说得对,他的眼泪是不值钱的。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人在乎。
好久之后,许慕言才抬手擦干净眼泪,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就算天底下没人在乎他,可他还可以在乎自己。
自己爱自己,任何生命都值得珍惜。
玉离笙好久没听见外面的动静,心里十分烦躁。
手里一直把玩着装有伤药的瓶子。他没办法安静下来。
因为许慕言还没有可怜兮兮地过来求他赐药。
天底下怎么会有许慕言这样的人?
不是说爱慕他么?怎么这般就走了,为何不多逗留一会儿,多求他几句?
如此行事半途而废,日后如何能成大事?
玉离笙没由来地烦躁起来,他想知道,许慕言不来找他,拖着满身的伤,又能往哪里藏,会不会坚持不住,再往哪个角落里一倒。
若是没人发现,恐怕不出一日,尸体就该凉透了。
许慕言会不会心生恐惧,趁着他不在,偷偷跑下峰去。
会不会跑去找他那个美人师兄,哭着一头扑到师兄怀里,求师兄的庇佑……
又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要他这个师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