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辞昼瞳孔晃了一顺,终于低声开口,却说出来了一句谁也没想到的话:“容……容穆,你是不是,会冲藕粉?”
容穆愣了愣:“是啊,你、你现在要喝吗?可是你药还没有喝”
“孤不喝药,你去,给孤冲一碗藕粉。”
商辞昼长发散下,他坐起身,一手扶住额头,郎喜早就从皇宫中跑出来了,此时和刘东一起,两个凑起来快两百岁的老人眼巴巴的守在一旁。
郎喜表情又忧又喜:“陛下,那今日早朝……”
“传旨,孤今日,不上朝。”
他说完,一手突然抓住容穆细瘦白皙的手腕,瞧着对方那双懵懂漂亮的眼睛。
“孤要……”
容穆傻眼:“陛、陛下要什么?”
完了,这皇帝该不会是被碧绛雪熏傻了吧!
只见商辞昼胸膛缓缓起伏,像是在平息什么,几息后,他转头看向容穆,开口道:“孤的藕粉,要放桂花蜜糖。”
容穆:“???”
完了!
这暴君好像真的坏掉了!
容穆顶着一众火辣辣的视线,硬着头皮问刘东道:“东叔,东宫有备藕粉吗?”
刘东嘴巴张了张,才道:“有的有的,在亭枝阙的小厨房。”
容穆头皮发麻,站起身看了商辞昼一眼,“陛下要先将这碗药喝完,才可以吃别的东西,否则”
换作以往,这暴君肯定又要嘲讽加威胁,但容穆话还没说完,就见商辞昼直接端起药碗仰头灌下,仿佛喝的是一碗露水。
容穆:“……”
商辞昼将空碗倒放在桌上:“孤喝完了。”
容穆心底倒吸一口凉气,转身正要出去,就被拉的踉跄了一下,回头看去,那一大早就要吃桂花藕粉的皇帝陛下还拉着他的手不放。
容穆心里虚的厉害,生怕被别人发现是自己把皇帝给熏傻了,只能好声好气道:“陛下不放开我,我怎么给你做东西吃?”
商辞昼一愣,这才缓缓松开了捏紧的手指。
容穆走后,商辞昼就从床上下来了,他面上瞧不出任何端倪,在盆边净手洗漱,郎喜大气都不敢喘的跟在皇帝身后伺候。
他从陛下登基一直跟在身边,从未见过陛下回东宫,更别提一大早起来就要吃东西,甚至连风雨无阻的早朝都给罢了。
今日出去,不知道又有多少朝臣诚惶诚恐,生怕这位主子又攒着劲儿要搞贪官世族了。
商辞昼净洗完毕就下了楼,昨夜疾风骤雨,这会檐角的莲花漏还在滴滴答答的落着水滴。
刘东跟在皇帝身后,小心翼翼的专挑着好听的说。
“陛下,昨夜雨大,东宫花园的花散了一地红,但又有些新芽发了出来,玉湖的水又涨了许多,已经到了石壁边缘,老奴今日去瞧了瞧,怕锦鲤跳出来旱死,没想到这鱼儿聪慧,还在湖底游着呢”
商辞昼伸开手,郎喜极有眼色的将新龙袍替皇帝穿上,他向来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这会儿只默默的在一旁服侍着。
刘东见天子寡言少语,不知一夜过去,陛下心中可消气,他只好又挑了一个新奇事儿道:“陛下幸至东宫,东宫玉湖多年来没有长过水植,今早老奴去瞧锦鲤的时候,竟然看到湖底黑泥中发了好些白芽儿,玉雪玲珑,极为可爱!”
商辞昼这才垂眸看向刘东。
“什么芽儿能在水中活株?”
刘东却脸色惭愧:“回陛下,老奴才疏学浅,不知是何植物,只能看它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