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他倒也不至于因为人家姑娘没念过大学就看不起人,只是单纯的有些感慨,感慨自己穿越一回,在婚恋市场上的价值也大幅缩水他现在只是个干体力工作的底层小吏。没钱没地,无父无母。
没有任何有利的附加条件加持。
司空叹气,他发现当一个人掌握了一个时代完全用不上的知识,他存在的价值其实等同于文盲。
“我不娶媳妇儿。”司空一口拒绝了,“我也不打算要孩子。”
顾婆子愣了一下,“这怎么能行,传宗接代……”
司空冷笑,“你看,我也是个男丁,还不是被人随随便便就扔掉了。所以说,也不是所有的人家都看重传宗接代这件事的。”
顾婆子张了张嘴,想起了司空的身世,叹了口气,劝他说:“就因为你孤苦伶仃一个人,才要尽快娶妻生子,这样你才会有自己的家人。以后老了,也有人照顾你,陪着你,给你养老送终。”
司空不为所动,笑嘻嘻的跟她打岔,“您老不就是我的家人?”
“油嘴滑舌。”顾婆子又好气又好笑,“不娶媳妇儿,这哪行啊……”
司空思索了一下,小声对她说:“北边过几年,可能还得打起来。大娘,真要打仗了,我肯定是要去的。”
顾婆子目瞪口呆,“可是司空,你,你已经去过了啊。就算是青壮年轮流去,也该轮到别人了吧?”
司空笑而不言。
瓦桥关收复,重回大宋的治下,辽人怎会善罢甘休。停战和谈,不过就是给双方争取一个休养生息的时间。
重燃战火,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司空或许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百姓,但生在这个时代,哪怕力量弱小,也总要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司空笑着安慰她,“您这样想,我至少还有一身的功夫,我去了,总比别人更有用一些。”
顾婆子还没说话,就听院墙外面一个男人的声音笑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这话说的好!”
大树下的顾婆子和司空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司空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徐严的声音,连忙起身去开门,就见门外站着徐严和陈原礼,两个人手里都抱着东西,徐严还一手拎着一个至少十斤重的酒坛子。
“怎么是你们,”司空也是又惊又喜,连忙说:“快进来。”
陈原礼走进来,笑着跟顾婆子打招呼,“大娘,我们都是司空兄弟衙门里的同事,今日无事,来找他喝酒。”
顾婆子这把年纪了,也愿意家里热闹些,连忙请他们进来,“司空平素也没什么人来往,就要多些朋友才行……”
她指使司空端出屋里的长凳,又给他们加了一盏油灯,便回自己房里去了。
司空将陈原礼和徐严带来的酒菜分出一些送去了顾婆子的房里,回来时,见这两人已经不见外的喝上了。
司空端起面前的酒碗,笑着说:“没想到你们能过来,什么都没准备,让你们见笑了。”
徐严跟他碰个杯,大大咧咧的说:“这有啥可见笑的。我俩不请自来,就怕你家没有准备,这才带了些吃的喝的。刚才那大娘是……”
司空便道:“是房主。”
徐严呆了一下,有些无措的看看陈原礼,他这是不是戳到人家的痛脚了?
陈原礼白了他一眼,主动将话题岔开了,“刚才我俩走到院外,听到你说以后若有战事,你还要去北方。你之前去过?”
司空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来,“瓦桥关大战的时候,我也在莫州。”
徐严一拍膝盖,“这说起来可不就近了么,我们跟着我家大人攻东路。”
“我知道。”司空说:“我在关将军麾下……凤家军威名赫赫,尤其是凤家的几位小将,哪个没听说过。”
几个人又干了一杯。
陈原礼有些诧异,“你那时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