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人虽然有些焦虑,但依旧谦恭问道:“既然天蒙城危在旦夕,不知陈先生对明日的作战安排,有何高见啊?”
“今日守城,虽然一时成功,可是毕竟夏池将军损兵三千,且均为精锐……”那位陈先生忖思片刻,认真回答道:“呼延拓撤军五十里外,董天炎大军尚未抵达,如今若是不攻,则助长了敌人的士气,而且还给敌人留了喘息调整的时间;若是攻,我军战斗力不足,恐怕要冒很大的风险。如若一攻不下,就必然遭到呼延拓部疯狂的反击。待到那时,夏澈将军的主力部队不能及时增援的话,天蒙城的情况恐怕会非常危险。”
“依先生意思,权衡轻重,我们是攻利大,还是守利大?”
陈先生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呵呵,如此分析战局,鄙人以为……我们务必要攻,且要攻他的软肋,争取一招制胜!”
“此话怎讲?哦!莫非先生的意思是……”青年人豁然开朗:“要跳过呼延拓的兵营,打他的……”
“是了是了!”
“哈哈哈!”二人不约而同的大笑着,步履轻盈越走越远。
今非昔比,范溯内功雄厚,此二人虽然交谈声音很细小,可他暗运真气聚集于耳,将各个字词辨识得真真切切。听声音,那青年人应当是夏威没错了,可是那年长的“陈先生”的声音,范溯虽然很是熟悉,却无法与脑子中认识的人相匹配。
范溯纵身从屋顶轻然跃下,如雪花般飘忽回到屋内。屋内蜡烛虽然熄了,那两姐妹却依然没睡,僵直直的躺在被窝里,安安静静的等着范溯回来。
范溯一脸苦笑,百般无奈,他也只能费尽心思、连哄带骗的劝她二人入睡,自己则坐在凳子上,伏案思考刚刚夏威与“陈先生”所说的话。月影不断摇曳,夜下,这一切的一切,看得清,却又看不清……
阳光照在范溯脸上,刺眼的光线穿透他的眼皮,射入了瞳孔之中。范溯醒来,发现他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所穿衣物叠摆整齐放在床边,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上的床,也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脱下的衣服。他环顾四周,昨夜留宿的那两位姑娘,不知何时已经离开,除了他枕边存留的淡淡香味儿之外,屋内丝毫没有她们来过的痕迹。
沐浴梳洗、更衣熏香,范溯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在铜镜中仔细的端详自己了,青丝中几许白发夹杂,他突然有些诧异,镜子中的沧桑青年,真的就是自己吗?
当当当有人在敲门,范溯重新抖擞精神,开门迎客,来者正是庄将军。
庄将军恭敬道:“夏将军有请。”
夏将军……哪个夏将军?不知是夏池还是夏威?不过既然特意派人来请我,若是不去,可当真是不好。
范溯心中揣着疑问,尾随庄将军来到天蒙将军府正厅。推门看去,已经有许多将领聚集在此,身着戎装,围着沙盘,正聚精会神的互相讨论着。
“你来做甚?”夏池第一眼看见范溯跨步进屋,冷冷的发问。
夏池不敬,范溯不卑,他刚欲转身离去,突然脑中一闪,随即又收住了脚步,抱拳对诸位将领先鞠一躬,微笑着解释道:“在下来此,为国献智献策。”范溯言辞掷地有声,不卑不亢,“为国”二字说的更是如金锭般分量十足。
夏威恭敬解释道:“伯父,这位范少侠昨日为守城立下汗马功劳,众位将领也是有目共睹,是故我今日特意邀请他来参与议事。”
夏池神情轻蔑,单单只是“哼”了一声,便不再多说话。霎时间众人止住低语,气氛骤然尴尬,夏威忙缓和道:“不知昨夜……范少侠还满意吗?”
范溯假作欣然道:“那两位姑娘么?她们服侍的很好,在下非常喜欢。”
“哈哈哈!范少侠果然也是性情中人!”厅内将领们哄堂大笑,不知是讥讽还是赞同。
面对众人这样的反应,范溯心中早有了预计,他脸上只是浅浅一笑,算不上轻蔑,倒是有几分狡黠。他接着说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夏威将军可否答应?”